村子里的传说十六：再说赵灵启

　　村子里的传说十六：再说赵灵启

　　赵灵启虽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他竟讲出“人要精细，更要憨实”，“路是走出来的，福是熬出来的”，“海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天大”等许多警句，这些虽说不上是什么妙笔生花，至理名言，但却也是耐人寻味的。所以，这些话至到今天还在村子里传诵。

　　他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就把家里的大活大事都交给了儿子。夏天，他就张罗了一个瓜园，种甜瓜，种西瓜。等到那些瓜都开了瓤，天气也炎热了。他就搬到瓜园里去住，也是图个凉爽，图个清静。到了冬天，撤了瓜棚，他就走到太阳大的地方和一帮老朋友拉家长，说一些陈年老事。我估计，他的那些警句就是那时候讲出来的。

　　一天，他又要走去和那些老朋友扯闲篇，路上碰到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得了牙疼病，俗言“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命”，疼得呲牙咧嘴，样子很是抓狂。看到赵灵启，觉得他是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也许有办法，就说：“启大伯，我牙疼的厉害，您有办法治吗？”

　　赵灵启说：“有。随我来。”

　　年轻一听，心想，有门。就跟着他来到一棵大枣树前。只听赵灵启说：“爬上去，爬上就不疼了。”年轻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治牙疼竟是这么简单，就“嗖嗖”地爬到了大枣树上。停下来，感觉牙还是照样疼，就说：“还疼！”

　　赵灵启说：“再往上爬。”

　　年轻就再往上爬，爬的没有办法再爬了。停下来，觉得牙疼丝毫没有减轻，就说：“还疼！”

　　赵灵启说：“再往上爬。”

　　那年轻说：“没有办法爬了！还是照样疼！”

　　赵灵启最后说：“我知道你疼，不疼你就爬上天去了。”

　　年轻一听，明白上当了，捂着腮帮子说：“你个老东西，耍我！”

　　等到年轻人从枣树上下来，赵灵启让他张开嘴，朝里看了看，满嘴的牙齿白亮亮的，并没有一颗蛀牙，就问：“最近吃辣椒没有？”

　　年轻说：“吃了。我娘熬的辣椒酱，吃好几天了。”

　　赵灵启说：“都是它惹的。不吃辣椒，过两天就好了。”

　　一年夏天，赵灵启的儿子和媳妇吵架，明明是男人的错，可男人死不认错不说，还试呀试地要打媳妇。媳妇气得发抖，发狠地说：“现在我就找你爹去，告诉他……回来我就回娘家，和你这种男人没法过！”

　　她顶着毒辣辣的日头，向瓜园奔去。

　　赵灵启站在瓜棚下，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向这里走来。心想，这么热的天，能是谁呢？就手搭凉棚再看，竟是他的儿媳妇！随着人越走越近，看出儿媳妇走路的姿势气势汹汹；再说，从天气上来判断，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她也不会来呀。两者综合判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百分之百是来找他麻烦的。这可怎么办？他略一思索，立时有了主意：好，就这么办！

　　儿媳妇来到瓜棚下，内里气，外边热，两下里夹攻，气噎声滞，把好端端的一个人，折腾得都变了形了。还没有等她开口，赵灵启抢先说：“孩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儿媳妇正要开口，他又说：“孩子，天大的事你现在都不要说，”他指了指凳子，“先坐这里歇一歇。我去摘个西瓜，吃块瓜，等身上的暑热消了，说什么都行，说什么爹都听着——不管谁欺负你，爹都给你做主，给你出气！”

　　瓜棚下凉风习习，又吃了西瓜，大约有两顿饭的功夫，儿媳妇的暑热消了，气也顺了，脸色也好看了。两口子生气时本是在气头上，“气头”过去了，也就没事了。这时赵灵启再让儿媳妇说有什么事时？她反而没什么可说了。站起身，对赵灵启说：“爹，我没事，就是到园里来想吃块西瓜。我走了。”

　　赵灵启说：“别忙，”他抱起一个西瓜，“把这个大个的给孩子们带回家去。”

　　本来有一场气生，想不到竟被赵灵启轻轻地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