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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摘抄

2021-02-21 00:01:4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摘抄

  《太阳照常升起》是一本由[美] 欧内斯特·海明威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6,页数:27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太阳照常升起》精选点评: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

  ●男男女女,有爱无性的克制与容忍。吃吃喝喝,无聊又迷惘一代人的群像。

  ●我们要能在一起该多好

  ●还有比这更有名的流水账么?去西班牙和法国的话可以当攻略用

  ●林肯是gay??

  ●读的时候很枯燥,也许看英文版的更好一些。

  ●我看我才是迷惘的一代

  ●隔了多年重读,依旧难以相信这是海明威的第一本长篇小说。人物写得好,好就好在从“我”的视角望去,个个鲜明的同时又个个迷惘。这使得“我”才是最挣扎的那个,尽管被这一点被一种观察者的视角所蒙蔽了。然而所有人都喜欢“我”,不是么?一切坚实的生活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一个昨日的欧洲。他们就活在那个昨日的欧洲里,吞云吐雾,寻求一点真实感,爱情、依恋、肾上腺素。但他们找不到。笼罩在他们身周的烟雾如同《了不起的盖茨比》最后那道绿光。全书有无数精彩的对话段落,包含着许多隐喻和象征。不过我最喜欢的是那一段讲公牛和犍牛的。这不就是女主人公和“我”的写照么?大地常在,太阳照常升起,毋宁说是内心深处的火焰和求不得。8.7。

  ●2/16。一本人物视角很奇妙的小说,各个角色的出场太急遽,毫无铺垫,叙述者的影像也赖整个文本来织就,这使得读者陷入一场“无预设、无开端”的游戏。叙述方式故事充斥着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奇妙交叉,以及当事和补叙的隐约混合,这种写法有些独特,但是语言的平实和略长的篇幅显得这本书有些流水账之廉价感,再流畅的翻译也救不了。钓鳟鱼和斗牛是一前一后两个亮点,前者自然主义式疗伤,后者驾起精神过山车。斗牛士罗梅罗已经有圣地亚哥的影子——“杀害自己的朋友,这样就不会被它们杀死”,而勃莱特(女主)的决断和巴恩斯(男主)那熔岩般绵延的激烈情感,也给故事结尾带来了一丝颓废中的亮色。

  ●一群没有朝气的年轻人,一场并不欢乐的狂欢,一个被很多男人爱却依旧找不到爱的女人…… 一部你以为会有高潮的小说,一场你以为事先预定了斗牛士死亡的斗牛,一段你以为是郎情妾意可以维系一段时间的私奔…… 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不想发生的全发生了。人生一切皆迷惘,唯有四处买酒喝。

  《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一):太阳照常升起,我们依旧迷惘

  

迷惘的一代,他们在精神和肉体上追求极致的、永恒的刺激,却在狂欢过后陷入更深的绝望、寂寞、迷茫和痛苦之中。

书中花了很大的篇幅描写钓鱼和斗牛的场景:杰克和比尔置身于自然,享受片刻的宁静和休暇;五个朋友们在斗牛场寻求欢愉和刺激、纵情酒肉声色,狂欢到了顶峰,但在圣节结束后愈发清醒和懊悔。追求女神而不得的小丑落荒而逃、迷失于情欲的魔女痛苦而自责、破产者身无分文得过且过、被战争摧残的酗酒者重回忧郁苦闷、(我私心喜爱的比尔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个兴致勃勃的、快乐的人)。

《太阳照常升起》是“迷惘的一代”经典之作,带有鲜明的海明威写作特征,即细致、琐碎、冰山一角,时常捉摸不透作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因此刚开始看的时候经常走神,但是后来逐渐可以体会到男主孤独而忧郁的心情。因为战争,身体和精神受到了极具的摧残,秩序、道德、信仰全部崩溃,美国梦破碎了。青年们流浪欧洲,远离故土成为没有根的漂泊者,寻欢作乐,形成了全新的价值观。但是,这并不能使他们感到幸福。比尔批评杰克:“冒牌的欧洲道德观念把你毁了……你不务实事,整天消磨在高谈阔论之中。”映射出迷惘一代的普遍消沉状态。

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书名要叫《The Sun Also Rises》?是指即使生活如此,但是世界依旧如常,作者的无力和悲观吗?还是说今天的生活消沉,但是明天新一轮的生命又要诞生,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后者似乎不太符合海明威的写作风格(除了老人与海)。如果真是前者……唉,很难过。

  《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二):套用李白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再恰如其分不过

  

简单的语言重在使读者自己去感受的用意固然不错,可小说毕竟还是文学需要具备文学性,接近新闻报道的白描文字感觉有些过了。

一战后和经济大萧条前之间的“迷茫一代”,海明威这一著名概括恰如其分。不像二战,一战的许多理念和战术还停留在十九世纪,与此同时以重机枪坦克为代表的超级杀人武器却一个不少地粉墨登场,这样的错配只能导致惨烈的结局。倒不是特指伤亡人数,而是惨状,缺胳膊少腿,弹片陪伴一身,严重的心理问题及其他终生残疾,相较之下瞬间的死亡倒没那么丧。大量这样的“残存”军人回归,对欧美社会的冲击不难想象,先是震惊愤怒,后是怜悯哀愁忧伤,慢慢发酵成为迷茫无助与颓丧。

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选角一样妙,战场回归的男主角外表无异于常人,日常生活包括社交娱乐一样不少,唯独丧失了性能力。有洞察力的大作家多半是相似的,这些人前照旧光鲜但只有夜幕下独处的自己方能体会这种苦涩与绝望,关键是这对与妻子或女友的关系是渐入肌理的侵蚀毁损,等于多折磨了一个本该欢畅明媚的无辜的心灵。较《查》对这方面生理与心理的侧重正面描写所不同,《太阳照常升起》几乎从未正式提及杰克·巴恩斯的性功能丧失,而是通过烘托一整个人物情节发展让读者自行体会深处搅扰人心的那颗定时炸弹。除了对大量男性的打击,一战同样造就了无数人生际遇变故的女性,或者照顾战场回来残疾的丈夫/男性亲属,或是索性痛失丈夫亲人,若是继承的经济条件尚宽裕,就成为标准的“迷茫一代”的女性成员,女主角波莱特便是如此而来,当然,她特有的美貌使得情况更略为复杂一些。

男女主角的圈子,架设在巴黎和西班牙小城两个舞台上,游览、聚餐、聊天、反复的男女追逐游戏、钓鱼、狂欢、看展等,还有就是出现频率惊人的喝酒(叫酗酒或纵酒更合适)。欧美现代社会的场景,逢餐厅或小聚便离不开酒杯本也稀松平常,但海明威浓墨重彩的对喝酒的聚焦,是凸显迷茫与随之而来荒诞空虚的核心道具。既然清醒地面对迷茫太过残酷,何不最大程度拥抱酒精,作者大概此意。一开始见书中人们随时处于休假游玩模式,尚令人感到轻松洒脱之意,可随着书卷展开,仿佛永无休止的重复单一休闲游玩,顿觉空虚惆怅,本为美好的事物褪去了光鲜的外表,徒留空洞内在。这么讲吧,度假之美好在于从日常忙碌的生活工作中停顿下,refresh自己,为重回既定的轨道充足能量,可一旦缺失了主轨,没有工作事业,不为家庭谋划,也没有其他值得为之持久努力付出的地方,度假就无法称之为度假,而是游荡,放浪,飘零,以及对未来的畏惧。故单独来看能够修身养性的钓鱼,体验刺激与惊险的西班牙圣福明狂欢节,陶冶情操的西班牙法国交界处的乡村海岸风光,当置身全书的主旨背景下,又失去了神采,成为放逐逃离的收容站。

可见本书与写此书时的海明威很是默契,就是二三十岁的战后年轻人(无经济窘迫的约束),一味表达了失落与苦楚,叫嚣着自己与周围的人是迷茫的一代,不知为何产生,也不知所向何处,今朝有酒今朝醉。贵在真实,哪来那么多深沉的思考与理性的辨识,光是彷徨与呐喊,不也是挺宝贵的。

  《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三):我们迷惘,而太阳照常升起

  “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在巴黎的一次聚会上,女作家葛特鲁德·斯泰因对海明威如是说道。

杰克·巴恩斯在喝酒。他在喝白兰地,也可能是葡萄酒又或是利口酒,举着杯子贴着唇边却迟迟未将杯底的残酒一饮而尽。这本书的主人公此时正在醉酒之间徘徊,他明天早上要去勃莱特家里,那是他最爱的人。可惜他们只能精神恋爱,巴恩斯因为战争而变得性无能。夜已经深了,房间窗户大开着,窗帘只遮挡了一小半的窗户,路灯和星光照进来。

巴恩斯的好友罗伯特·科恩——一个作家兼拳击手——此时正在返回英国的列车上,他看起来有些黯然神伤,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和别人打了一架,更准确来说是他揍了三个人:他的好友巴恩斯,前情敌迈克尔伯爵以及现情敌斗牛士佩德罗·罗梅罗。即使他把他们都打趴下了,科恩明白,自己永远得不到勃莱特。从几个月前他背叛妻子的那天起,他就像发情的公狗般嗅着情欲迷乱的气息紧跟着那个女人。

勃莱特,一个美丽的女人,巴恩斯的精神爱人,罗伯特·科恩的追求者,迈克尔伯爵的前妻,斗牛士佩德罗·罗梅罗的现女友。此时她正与佩德罗·罗梅罗一并躺在床上,风流过后捧着佩德罗的脸,看着她的伤势。突然,佩德罗·罗梅罗说,我想娶你。这句话令她震惊不已。随后她便颤抖地拒绝,让眼前这个19岁的小家伙离开。虽然你是个放荡的女孩,但别那么坏,别害他,勃莱特告诉自己。

佩德罗·罗梅罗是在三天前才认识勃莱特的,那时他刚进行完一场精彩之极的斗牛表演,被受邀到一桌来自巴黎的旅游者与他们共进午餐。正当他讲述自己的那些好玩的斗牛事迹时,他不断地撇到对面那个女人正在用毫不回避的眼睛盯着自己。而佩德罗·罗梅罗是个男人。

迈克尔伯爵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曾经他富有,挥金如土,周围朋友成群。可是他现在却因为朋友而负债累累,破产对于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已经摧毁了他的自信。现在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走向另一个男人,他知道,这女人离开他不是因为钱,只是他再不能带给她如年轻的斗牛士那样的活力和激情。他老了,只能在酒精里幻想自己还拥有一切。

海明威以自己为蓝本,撰写了关于“一战”后几个青年的生活。这本书或许是他最容易读的长篇小说,故事情节贴近生活,使得读者更容易了解到人物的环境和相互的关系。

故事以杰克·巴恩斯为第一人称视角进行叙述:他是个因为战争而失去性能力的记者,他不能享受爱情,可能因为孤单或是其他原因,常常感受到生活的无意义。巴恩斯和他们朋友们感受到生活不能给他们带来满足感和新鲜的刺激,于是他们去追求那些充满欢愉的事物,但是任何的刺激都是短暂的。正如这些青年们,他们聚会后各自分道扬镳;他们曾经拥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但是后来又失去了;他们最珍爱的,却怎么也得不到。

海明威的风格简洁,虽然他一直在尝试用不同的文学技巧和结构来讲述故事,但他很少选择将一个句子写成包含多种修饰语的复杂长句。而在这本小说里(其实包括之后的多本长篇小说),海明威将简洁用在句子上,而将“冗长”用在叙述上:

“我在阳光下躺在木排上,一直到全身都干了。然后我跳了几次水。有一次我深深地潜入水中,向海底游去。我张着眼睛游,周围是绿莹莹、黑黝黝的一片。木排投下一个黑影。我在木排旁边钻出水面,上了木排,憋足气,又跳入水中,潜泳了一程,然后向岸边游去。我躺在海滩上,直到全身干了,才起来走进浴场更衣室,脱下游泳衣,用淡水冲身,擦干。”“我进去用餐。就法国来说,这顿饭菜是很丰盛的,但是吃过西班牙的以后,就显得菜肴的搭配非常精致。我喝了一瓶葡萄酒解闷儿。那是瓶马尔戈庄园牌的好酒。悠悠独酌,细细品味,其乐无穷。可算是瓶酒赛好友。喝完酒我要了咖啡。侍者给我推荐一种巴斯克利久酒,名叫伊扎拉。他拿来一瓶,斟了满满一杯。他说伊扎拉酒是由比利牛斯山上的鲜花酿成。是真正的比利牛斯山上的鲜花。这种酒看来像生发油,闻起来像意大利的斯特雷加甜酒。我吩咐他把比利牛斯山的鲜花拿走,给我来杯vieux marc(陈年白兰地)。这酒很好。喝完咖啡我又喝了一杯。”

作为普通读者,在读小说时我们常常更多关注主要情节的发展、人物间的相互关系,而海明威把我们不太关心的环境、背景描写得极为详细。我们想知道这些人物发生了什么故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作者却只是给我们看他们不停地喝酒,喝得什么酒,他们去哪里钓鱼,钓上了什么鱼。

有些读者很不耐烦,有些读者很喜欢。在这本书里,我很喜欢这样“繁琐地详细”,像是一种在窥探别人的生活的感觉,有时我会想“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我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因为不少小说它们的场景、叙述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情节增加某些“意义”。但是海明威没有那样眼光“局限”,他只是将笔下的人物所经历的全部告诉我们,并且也问我们:他们生活在迷惘、麻木中,而你在怎么样的生活?

有时我们也会失去对生活的热情;有时我们绝望或者痛恨;有时我们有时感受到诸多的“无意义”;当有次我无力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后:

日升日落,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当阳光照亮世界,人们要从睡眠中清醒,投入到这个世界的运转。我想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荒谬和冷漠吧,世界从来不会理会我们。无论我们怎样选择面对这个世界,我们是否爱这个世界,世界依然运转。太阳照常升起,日升日落。

  《太阳照常升起》读后感(四):译序

  1924年夏,斯坦曾在和海明威交谈时,把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青年称之为“迷惘的一代”。海明威最初曾考虑以之作为本书的书名。引自《圣经·传道书》第一章第四到第七节。“日头出来”四字在《圣经》钦定英译本中作“The sun also ariseth”。海明威最后采用为本书书名,改用现代英语的拼法。本书中译本书名即照此译出。译本序 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有一批青年作家陆续登上文坛。他们不仅年龄相仿,而且经历相似,思想情绪相近,在创作中表现出许多共同点,逐渐形成一个新的文学流派。但这个流派既无固定组织和共同纲领,也没发表过宣言,甚至初期连个名称都没有。一九二六年,海明威发表长篇小说《太阳照常升起》,引用美国老一辈女作家格特露德·斯坦的一句话作为小说的题辞:“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从此,这个流派就正式被称作“迷惘的一代”。 “迷惘的一代”文学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战后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危机的影响下产生的。这一派作家大多数亲身经历了帝国主义战争的浩劫,他们非常关心战后欧美青年一代的命运问题。他们往往把这个问题与帝国主义战争联系在一起,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欧美青年一代精神悲剧的历史根源,所以怀着无限的伤感和悲苦来描写被战争驱逐出生活常规的、饱经沧桑的人们的不幸,努力挖掘主人公的心灵创伤。“迷惘的一代”文学的主人公多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军国主义狂热的驱使下,带着玫瑰色的幻想,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但在战场上看到的是残酷的厮杀和恐怖的死亡。他们充当垄断资产阶级的炮灰,许多人白白地葬送了生命,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对他们来说,通行的道德标准、伦理观念、人生理想等等,全都被战争给摧毁了。他们憎恨战争,但又不知道如何消灭战争,心情苦闷,感到前途茫茫。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的动荡不安和危机的加深,又加重了他们心灵的空虚和病态的桀骜不驯。他们远离人民革命,没有明确的社会理想,只能逃避现实,躲进个人的狭小天地,想要用爱情、友谊和寻欢作乐来解脱精神上的痛苦,企图在富有刺激性的活动中使自己振奋起来。然而这种消极遁世的思想和放荡不羁的生活并不能使他们得到满足,反而使他们更加离开生活的常规,陷入更深的悲观绝望而不能自拔。“迷惘的一代”作家通过塑造这种社会典型,谴责了帝国主义战争对一代人的摧残,反映了战后资本主义世界深刻的精神危机。 欧内斯特·海明威(1899—1961)不仅是“迷惘的一代”文学的命名者,而且也是这个流派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他出生在美国芝加哥市郊橡园镇的一个医生家庭,一九一七年毕业于当地的中学,在《堪萨斯城明星报》当记者。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已进入关键时期,美国政府认为时机已到,放弃了“中立”立场,宣布参战。垄断资产阶级为了欺骗和动员群众参加这场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的肮脏战争,打着“拯救国家和民主”的旗号,在全国掀起了一股军国主义和沙文主义的狂热。未满十九岁的海明威于一九一八年志愿参加红十字会救护队,开赴意大利前线,不久就受了重伤。在野战医院里,医生给他做了十二次手术,从他身上取出了二百多块弹片。而海明威精神上所受的创伤更加深重。他后来回忆说,“我们这些青年刚刚离开中学的课椅或者走出大学的课堂,就来到战场”;“我在身体、心理、精神以及感情上,都受到了很重的创伤”。战争结束以后,海明威回到大西洋彼岸的家乡,可是战争的残酷印象却死死地纠缠着他,使他陷入彷徨苦闷的状态。据他的亲属回忆,他参战归来后,“不想找工作,不想上大学,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成了一个没有目标的人”。 一九二一年底,海明威应聘任加拿大《多伦多明星日报》驻欧洲记者。他以巴黎为常驻基地,到许多国家去采访,深刻感受到资本主义世界日益加深的社会危机和思想危机以及笼罩着资产阶级知识界的悲观绝望情绪。与此同时,海明威在巴黎结识了旅居欧洲的美国女作家格·斯坦和意象派诗人埃·庞德,在他们的影响下开始文学创作。他的第一部作品《三个短篇小说和十首诗》(1923)明显带有模仿的性质,出版后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短篇小说集《在我们的时代》(增订第二版)则标志着他的写作学徒阶段的结束和独特风格的形成,于一九二五年问世,为他在欧美文坛上的地位奠定了基础。这个集子包括两类作品。一类是描写带有作者自传成分的主人公尼克·亚当斯少年时期和战后的活动以及其他一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日常生活的短篇小说。另一类是穿插在这些短篇小说中间的无标题小品,类似新闻报道的片断,多数是客观地描写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希—土战争的残酷画面。和平生活的场景和战争中的厮杀场面不断更迭,交替出现:尼克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和战后在自然界中安闲的活动,经常被隆隆的炮声所破坏;密歇根州的森林和舒适安逸的家庭生活一再笼罩上战争的硝烟。这种对照式的结构提供了打开人物精神世界的钥匙。尼克以及与他相类似的青年,在战火中死里逃生,在战后心灰意冷,灵魂一片空虚。这是帝国主义战争对一代人摧残的结果,于是产生了“迷惘的一代”。不过海明威在《在我们的时代》里还只是描绘了一个雏形。 《太阳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体现了“迷惘的一代”文学的基本特征,实际上是这个流派的宣言,塑造了“迷惘的一代”的典型。 小说描写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一群流落巴黎的英、美青年的生活和思想情绪。主人公杰克·巴恩斯的形象带有作者自传的成分,体现了海明威本人的某些经历和他战后初年的世界观以及性格上的许多特点。他是个美国青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负了重伤,战后旅居法国,为美国的一家报馆当驻欧记者。他在生活中没有目标和理想,被一种毁灭感所吞食。他热恋着勃莱特·阿施利夫人,但负伤造成的残疾使他对性爱可望而不可即,不能与自己所钟情的女人结合。他嗜酒如命,企图在酒精的麻醉中忘却精神的痛苦,但是这也无济于事。巴恩斯的朋友比尔对他说:“你是一名流亡者。你已经和土地失去了联系。你变得矫揉造作。冒牌的欧洲道德观念把你毁了。你嗜酒如命。你头脑里摆脱不了性的问题。你不务实事,整天消磨在高谈阔论之中。你是一名流亡者,明白吗?你在各家咖啡馆来回转游。” 小说卷首的引语“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是针对作品中所有的人物而言的。其他一些人物也都是“和土地失去了联系”的“流亡者”。女主人公阿施利夫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过护士,在战争中失去了爱人。她在战后侨居巴黎,过着纸醉金迷、恣意放纵的生活,因为“在这种地方谁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和一些男人在一起鬼混,在咖啡馆里酗酒调情,为的是忘却“人间地狱般的痛苦”。巴恩斯高出于这群放荡成性的青年之上,不愿意在寻欢作乐中浪费生命,企图寻找“和土地的联系”。于是他和朋友一起到比利牛斯山区去旅行,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悠然自得地垂钓,想以此求得精神解脱。而即使是像勃莱特这样的放荡女人,也并不甘心自暴自弃和堕落到底,她和巴恩斯一起参加巴斯克人的节日狂欢,在潘普洛纳观看斗牛,从中得到了精神刺激。勇敢的斗牛士和疯狂的公牛搏斗,使他们欣喜若狂。巴恩斯和勃莱特在斗牛士身上看到了敢于单身鏖战、对痛苦无动于衷和蔑视死亡的“硬汉子”精神,自以为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海明威也认为这才是永恒的人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从《圣经·传道书》中摘引一段话作为小说卷首的第二段引语,与小说的标题相呼应,进一步肯定了这番意思:“日头出来,日头落下”,但“地却永远长存”。 巴恩斯也好,勃莱特也好,都是人生角斗场上的失败者。但他们不是逆来顺受的“小人物”,而是有着坚强的意志,从不抱怨生活对他们残酷无情,从不唉声叹气。然而他们都只相信自己,只依靠自己来进行孤军奋战。他们对现实的反抗是畸形的,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逃避。他们从不去追究造成自己不幸的社会原因,更不去寻找消灭这种不幸的正确途径。他们只是凭着本能,凭着直觉经验同残酷的现实相抗衡,或是把优美宁静的大自然当成精神避难所,或是在酒精的麻醉和爱情的欢乐中寻求精神解脱,或是在节日狂欢和观看斗牛中求得精神刺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有过不完的节日。这些个人主义者无力摆脱困境,终究遭到悲惨的结局。七天圣福明节的狂欢活动过去之后,巴恩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怅惘,在生活中失去了最后的寄托。勃莱特出于一时狂热,爱上了年仅十九岁的斗牛士罗梅罗,可是冷静下来之后,终于发现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不得不把他打发走,只身一人困在马德里的旅馆里。巴恩斯向她伸出友谊的手,但这两位彼此钟情的男女却永远不能结合在一起,因此更加孤独和苦闷,感到前途茫茫。小说的结尾笼罩着浓重的悲观主义和哀伤痛苦的情调:“唉,杰克,”勃莱特说,“我们要能在一起该多好。” 前面,有个穿着卡其制服的骑警在指挥交通。他举起警棍。车子突然慢下来,使勃莱特紧偎在我身上。 “是啊,”我说。“这么想想不也很好吗?”他们注定是孤独的,不能结合在一起,只能在幻想中求得安慰。 海明威曾一再把自己的创作比喻成漂浮在大洋上的冰山:“看得见的部分只是八分之一,而隐藏在水下的部分则是八分之七。”他从不直接披露自己对人物和事件的态度,甚至对人物的行为动机和心理状态也很少进行解释和说明,而只是“客观地”、“照相式地”描绘出人物在某种感情支配下本能的乃至下意识的活动,造成富有实感的画面,使读者从这种直接经验中去体验隐藏着的思想感情。这就使海明威的小说包含着丰富的“潜台词”,具有意在言外、“余音缭绕”的艺术效果。《太阳照常升起》的主要价值就在于它的“潜台词”,亦即潜在“水下”的主题。小说中的人物过着病态的畸形生活,没有理想,没有光明。他们回顾过去感到一片漆黑,展望未来看到的是满天阴霾,只能在昏暗中沉浮,在绝望中挣扎。巴恩斯和勃莱特作为资产阶级青年一代的代表,既是帝国主义战争的受害者,又是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精神文明的产物。因此小说的“潜台词”就在于对帝国主义战争和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揭露。但是海明威在早期创作中过分追求这种“潜台词”和“照相式的客观主义”,也曾造成不良的效果。他在《太阳照常升起》中只摆出“迷惘的一代”的生活现象,不挖掘产生的原因,脱离了社会生活去孤立地描写他们的寻欢作乐、酗酒调情、钓鱼斗牛。不管他如何声明他并不想歌颂“迷惘的一代”,但客观上所讴歌的却是醇酒和美女、狂欢和遁世,所肯定的是人生无常、及时行乐的思想。小说的“潜在主题”并不体现在情节发展的逻辑之中,而是隐藏在所描写的生活画面之外,因此比较隐晦,不易被读者所体会。 《太阳照常升起》发表以后,“迷惘的一代”文学的影响剧增,迅速扩展到许多欧洲国家。一九二九年是这个流派大丰收的一年,问世的长篇小说有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英国作家理查德·奥尔丁顿的《英雄之死》和德国作家埃利希·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这些作品是“迷惘的一代”文学的最高成就。《永别了,武器》对海明威个人来说,标志着他的创作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他在这里着重解决的是“迷惘的一代”形成的历史条件问题,是帝国主义战争对一代人的摧残的问题。如果说海明威在《太阳照常升起》中竭力回避人的命运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的问题,那么在《永别了,武器》中则自觉或不自觉地把这个问题提到首位,把揭露的矛头直接指向帝国主义战争。但这部作品跟《太阳照常升起》一样,也不免宣扬消极遁世的思想,流露出浓厚的悲观主义。这是“迷惘的一代”文学不可克服的矛盾。进入三十年代以后,这种矛盾更加尖锐,终于导致这个流派的没落消亡。海明威在三十年代中期接近左翼文艺运动,并且参加了西班牙人民保卫共和国的斗争,因此在话剧《第五纵队》(1938)和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1940)中把主人公引上了“为世上所有的穷人”而战斗的道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他从进步人类反法西斯斗争的胜利中汲取了精神力量,写出像《老人与海》(1952)这样比较乐观的作品,尽管他至死也没能克服悲观主义情绪。 海明威是位风格独特的艺术家,创造了一种简洁流畅、凝重浑厚的文体,为千千万万读者所称道。他从日常口语中提炼出来的语言既朴素无华,又具有新的生命,放射着异彩。写景状物鲜明突出,生动逼真,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刻画人物往往只是客观地再现他的外部言行,不加任何概括和渲染,但却深刻揭示出他的内心世界。有时看来似乎枯燥,甚至近于干涩,但细加琢磨,就会发现其深邃含意。冷静客观的描写表面上不露声色,内里却饱含着强烈的感情,寓不尽之意于言外。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在大西洋两岸曾经拥有大批追随者和模仿者,在欧美文坛上的影响至今不衰。译者力求忠实原作的风格,但水平有限,难免有错误和不当之处,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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