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班底》读后感100字
《总统班底》是一本由[美] 卡尔•伯恩斯坦 鲍勃•伍德沃德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9,页数:40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总统班底》读后感(一):评《总统班底》
内容比较细碎,不太了解美国政府结构会比较吃力。不过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辞职的总统,水门事件很是让人好奇。平日人们对此一句话概括是总统安排人到水门大楼装窃听器,对两位年轻的记者而言却是从普通的一起盗窃案,到扯上白宫班底,负责调查本事的竟是策划本事的,以为被蒙在鼓里的总统是行动的下令者。抽丝剥茧的过程令人心惊,也把记者推向了危险。客观地说,就像最后写到的,记者当年登报的只是水门事件的小部分,但作为调查记者,却顶着极大压力,来保证每篇新闻的真实性(每种说法都要找到至少3个来源来确认,真的很不容易)。也许通过这本书我们能看到尼克松班底知法犯法、枉顾司法的流氓行为(不透明的连任资金,敲诈勒索政治竞争者,贿赂窃听偷盗等),但本书真正的点应该在于看两位记者如何追逐真相,以及帮助他们的人在如何为维护司法正义尽微薄之力。
《总统班底》读后感(二):凭借直觉去揭示真相之路……
凭借直觉去揭示真相之路…… 对于言论自由或者追求真相的旅程,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的动机,很多事情都是事后才可能去追溯,当下完全就是直觉的派对,是灵感的锲而不舍。 总统班底这本书,纪实文学的视角还原了方面推动“水门事件”发酵的两个主要记者当时的心路历程。 这是关于“水门事件”的真实调查,两位记者无意中发现并挖掘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政治丑闻,从而改写了美国历史的故事。同名改编电影曾荣获4项奥斯卡大奖,在这其中可以体会到的是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一种个人英雄主义保驾护航下的“揭开盖子”的行为。 总统班底是一帮看起来颇有威严掌控着当时美国政治上的诸多方面,两个记者利用自己的经验和坚持,硬是攻破了堡垒,把真相大白天下。 总的来说,有些事情虽然不可以复制但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些事情虽然不可能同日而语但是却可以触类旁通,有些事情坚持某些原则总好过随波逐流,有些事情就算是你看不见可能实际上依然在进行着,只是暴露出来的是这个而不是那个,仅此而已,个人评分7.8分,推荐指数四颗星。
《总统班底》读后感(三):没有想象中精彩
《总统班底》读后感(四):独行者的勇气
在那些弘扬个人英雄主义的影视作品中,也许会出现如下桥段:紧要关头,主人公终于搞定了关键证人,一举扭转局面,完成对邪恶势力的致命一击。然而真实的新闻报道和“最后一分钟营救”没多大关系,真相大白天下的时候,曾经独行之人的声音也终会隐匿于一片喧嚣之中。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挺过来了,似乎有某种信念从始至终支撑着他们前行。正如总编布拉德里所言:“我们将一路斗争过去。如果法官想要送谁进监狱,那么他就得送格雷厄姆夫人。天啊!夫人说她会去的……(她)将到监狱去坚持第一修正案!”
作为一部纪实作品,《总统班底》的文字是很朴素的,因为事件本身就足够惊心动魄了,卡尔·伯恩斯坦和鲍勃·伍德沃德的写作追求的是一种纯粹的纪录,这更接近新闻报道的实质,而这种真实感会给读者一种沉浸式的体验。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感到热血沸腾,为了每一位参与“水门事件”报道的新闻工作者所彰显的职业精神和非凡勇气,为了新闻自由在面对强权时取得的伟大胜利…
《总统班底》读后感(五):在“黑暗”中揭露白宫(观后感:个人观点)
“抓住钱这条线索”,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中,“深喉”如是说。
在许多假想(Fictional)的设定和作品中,譬如漫画《守望者》,尼克松获得了连任,并且逐渐展现出了其所谓“独裁者”的气质,在这种气质中,理所当然包括有关战争的倾向。这种气质似乎在一段时间被掩盖,掩盖在越战之后的科威特和伊拉克中。然而这种气质却似乎并不专属于某个人或某个名为“总统班底”的团队。
在这本书,《总统班底》的后记中,作者提出“什么是水门事件”这个问题。“后记”给出的答案是,尼克松的五场战争!这五场战争分别针对,反越战运动、新闻媒体、民主党人、司法制度和历史。反越战运动限制了总统在东南亚发动战争的能力,而总统班底则拿出了“休斯顿计划”——一个以国家安全为理由,为实施监控、截取邮件、擅闯放行的计划,来应对这种情况。但也正是历史的“巧合和教训”,美国的总统们现如今习惯了以国家安全为理由,把控和推行自己的权利和政令,不过,“国家安全”同样成为新闻媒体的武器。“棱镜门”时,“国家安全”是一个意思,“通俄门”时国家安全又是另一重意思,“贸易战”时国家安全又添加了多重含义。这让人不禁怀疑,总统班底和新闻媒体究竟是在进行所谓“战争”,还是“权利的游戏”。
先问是什么,再问为什么,回答完什么是“水门事件”,再回答“为什么是水门事件”。这本书明显是在反驳“历史修正主义者”们降低“水门事件”在美国历史中地位和意义的努力,但我似乎并没有被这本书说服。如今的现实令《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们愤怒,把“Fake News!”作为口头禅的候选人当选了。传媒历史的撰写者们当然不能把新闻媒体的一次胜利置诸于历史中重要的位置,却对另一次(时下的或者过去的)鏖战视若无睹。或许需要不断阅读这段历史,才能明白什么是水门事件,才能明白为什么是水门事件,而不是其它事件。
为什么这次,新闻媒体能够胜利?卡尔·伯恩斯坦和鲍勃·伍德沃德在这本书中多次提到了“深喉”——匿名的消息来源。这是名为“水门事件”的战役(或者是战争)取得胜利的关键,却也成为新闻媒体的隐患。这本书不仅讲述了两位记者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坚持调查和报道的过程,也在侧面描绘了涉及白宫的“新闻事件”中,总统班底、新闻媒体、检察院、情报机构之间的运作和交锋。如果你无法从当下的新闻中看清楚美国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许这本书可以提供一个参考。这本书提供的信息量或许过于庞大,令人阅读时应接不暇,但是这也是达到真相的必经之路。为什么伍德沃德能够胜利?因为没人会给一群窃贼专门请律师,也没人会因为他们偷东西而给他们钱。
“抓住钱这条线索”,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场中,“深喉”如是说。
《总统班底》读后感(六):记者的品格
大学时候读林达的近距离看美国系列,有写到水门事件,只不过一篇带过了,所以知道有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真相大白的整个过程耗时两年!两位年轻的记者小心翼翼地采访,获取可靠的消息来源,分析,验证,推理,犯错,整理,一层一层,抽丝剥茧,让我觉得这哪是记者,这分明是侦探啊!
之前在一篇文章里看到,水门事件败露后,幕僚长黑格曾提出调八十二空降师围住白宫保卫尼克松总统,被基辛格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坐在用刺刀团团围住的白宫里,是做不成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的。
书里有两处地方印象深刻:
二是编辑西蒙斯说的:我不管它是一个词,一个短语,一句句子,一个段落,一整篇报道,或者一整个系列报道,有疑问,就撤。
华盛顿邮报在每一次发报道前再三确认的谨慎态度,就是在说明有理有据,如实报道是对媒体的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对自己的所言,所为,所写负责是记者的品格。三人成虎,而有时,不需要达到三,一个记者的一句话就可能对一个人造成巨大的影响。记者的报道是给全城,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看的,想象一下,假如一篇有关于你的负面讯息被摊出来,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会看到,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则消息是错误的,那么,你认为有几个人会站在你这边?你又有多少力量可以补救已经传播出去的讯息?补救了之后是否能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不留痕迹?
除了诚实这一点,对记者来说还有一个要点就是巧妙地用词。如何提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不会让对方感到不舒适?如何措辞才能让报道客观,完整而没有歧义?要不是知道水门事件的结局,随着事件调查的推进,我一度怀疑接下来的内容可能就是伍德沃德或伯恩斯坦莫名其妙遭到殴打之类的恐吓袭击或者是他们的家人/朋友遇到麻烦,还好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两名年轻的记者跟踪报道一件极其重大的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政治事件,虽然过程曲折但是顺利完成任务,似乎也说明了这个国家尚存在一个有力的可以发声的值得民众信赖的渠道,只要追求真相的声音不消失,那么这个国家就可以发展下去。
为什么要追求真相?因为有人害怕真相。恐惧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感知,但是恐惧可以成为一种约束,一个人,只要还有害怕的点,那他就有不敢去做的事,如果一个人无所畏惧了,那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而位高者,已经手握大权,如果无所畏惧,那这个国家将成为他的玩具。所以才有政治透明一说,任何事都摆到台面上,接受媒体和人民的监督,才是一个政府该有的态度。
《总统班底》读后感(七):窃听门下 总统也非受益者
1972年6月17日,美国民主党总部工作人员忽然发现办公室遭到了"入侵"——几位不速之客意图对民主党总部办公室进行窃听。此事中因为有一名前中央情报局雇员涉案,使得事情受到了《华盛顿邮报》的关注。
事后,《邮报》主要报道水门事件的两位记者伯恩斯坦与伍德沃德,出版了对于此次事件的回顾,也正因为这本《总统班底》,我们得以对当时的事件发展有更好的了解。一直以来我都将"水门事件"视为单一的窃听案件,但在书中,作者们认为水门事件并不单单是对民主党总部的窃听,而是包括五大部分,分别是针对当时社会上的反越战运动、新闻媒体报道、竞争对手民主党、美国司法制度以及美国历史的挑战,执政的尼克松政府,面对一系列社会现状,选择了使用休斯敦计划、窃听新闻媒体人、使用间谍扰乱民主党选举等手段,来维持自身统治。却不料这一侵害美国民主制度本身的做法,最终也导致了尼克松政府内部倾轧以及民众的反感。
总之,《总统班底》以当事人亲身经历为底本,为我们描述了美国历史上著名的"水门事件",也有助于我们更好的体会美国"三权分立"的制度设计。不过文中涉及大量外国人名,章节划分上也仅仅以罗马数字为标志,因此需要我们静心阅读。
《总统班底》读后感(八):新闻精神与真相背后
对于尼克松总统的印象,不可绕过中学历史课本的考点1972年访华,这场轰动一时的外交实现了中美关系的正常化,改变了两国的外交格局,甚至国际关系格局。访华和越战为这位颇有野心的政治家登上舞台拉分不少。
结果,众所周知,1974年8月,尼克松离开白宫,卸任总统。当然透过记录的文本来看这场真实事件,只觉得充满了太多不可思议。
“水门事件”之“门”也延伸了媒介上的意义内涵,之后的“拉链门事件”,“窃听门事件”,以及互联网上屡次被戏谑调侃的一些新闻、丑闻。在数字媒体抓捕注意力眼球和信息碎片化的今天,自媒体甚嚣尘上,快传播即时来源,传统的新闻行业正在渐行渐远。“水门事件”之后,美国迎来了报业新闻的黄金时代,而《华盛顿邮报》也跻身前列。传统新闻曾经对于追寻真相的韧劲,以及反观事物的多维与深度,都很令人感怀。
《总统班底》读后感(九):闪闪发亮的新闻自由和尊严
叶礼庭的《火与烬》中有一段他和黎巴嫩裔的出租车司机的对话,他觉得很有必要记录下来,这段话中,提到什么是政治这样一个课题,书中的段落这样描述:“政治”这个词所代表的正是那个可以塑造生命形态的、混合了意志和机遇的奇怪组合。打个比方,某个城市如何授予出租车奖章,是政治;独裁者如何继续统治他那民不聊生的国家,也是政治;黎巴嫩是如何被内战撕扯得四分五裂的,同样是政治;还有,正如他所说的,好心、无辜的百姓是如何被暴打的,这同样也是政治。……政治是一种残酷的游戏,是命运和意志充满戏剧性的相遇,是恶毒与高尚共存的状态。
作为一位著名学者,同时通过切身参与到加拿大的选举游戏中,叶礼庭这样描述政治:“我们身处在一场扭曲的游戏中,游戏中的政治规则处处效仿战争规则来制定。这场游戏的目的不在于要打败对手,而在于剥夺敌人的参战资格,从而彻底地摧毁对方。我们都要小心谨慎地处理任何只能逞一时威风、轻率不负责任的政治言辞,否则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卡尔·冯·克劳塞维茨说,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延续但政治并非战争的延续。政治是战争之外的另一种选择。我们都关心政治,想要维护政治,也都想让政治时刻保持朝气蓬勃,正是因为政治的目的便在于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水门事件是这场邪恶游戏的完美表演。这场表演需要一个揭幕员,否则呈现出来的状态,可能只是白宫新闻秘书罗纳德齐格勒讥讽的用语,这只是一次“三流盗窃案”。
如同一条根据此书改编的同名电影的短评所评价的那样——新闻自由和尊严闪闪发亮。
自由的言论市场能够让权力不至于过度膨胀乃至于无可遏制。储成仿认为任何一种言论进入公共场域之后,接受者完全拥有自由权利对之进行质疑、批评和反对,而不受对方的打压或钳制。同时,各种言论主体站在自己的立场和价值取向上,发表、推销自己的言论、观点和主张,但竞争无情。这可能是谣言被遏制最有效也是唯一有效的手段。在水门事件调查持续的两年多时间里,白宫主导的言论导向有意无意将《邮报》的调查报道和古巴以及对手党的参选人员联系起来。这自然是“栽赃”,也是白宫自己在制造“谣言”。因为谣言本身在一定意义上也扮演了民意信息反馈的作用,而水门事件发生的背景,同时也是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导致的石油危机,美苏之间爆发了冷战期间最为严重的海上对抗事件。如果没有独立的新闻调查锲而不舍的坚持,水门事件的走向和美国政治的发展将朝向深渊的方向继续沦陷。这不仅仅归功于《邮报》两位记者,而是整个媒体生态的战斗。白宫当局也许可以贿赂和打压一两家媒体(他们也的确这么尝试了),却无法取消来自整个生态系统的挑战。
尼克松辞职以后,七十七岁的参议员山姆欧文引用亚里士多德的箴言评论道:政治,止于人的良善。对此,叶礼庭有更为完备的论述:“我曾遇到过许多认为政治应以信念伦理为纲的选民,尤其是年轻人。我认为,良心确实很重要,但如果是在要夺取执政权的背景下,政党的团结统一则比个人的良心更为紧要。没有执政权,我们做不了任何事。可就算有了执政权,你能做的事情也会有一个明确的边界。遗忘真相会让你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你也可能会因此沦为一介草夫。这种错误,大多数政治家都不会明知故犯你会试着保持自己本真的面目,可是在政治迫使你做出各种妥协的时候,要保全自己的本真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不是对尼克松及其总统班底的辩解,而是说,政治中存在的权力和欲望太容易腐蚀人本身,但自由独立的多元力量的生态系统,能够提供迄今人类能够探索出来的最不坏的纠错机制。腐烂的部分可以切除,但让权力者自己切除腐烂的手足,就完全是痴人说梦了。
此书是两位“揭幕者”在调查之后立即着手写就的媒体调查记录,密集的细节让阅读的过程透不过气。精彩已经概括不了整个事件的惊悚和疲惫(是的,持续两年的调查和各种插曲不让人疲惫实在说不过去)。没有更多需要说明的了,羡慕这样的媒体生态,我不知道当下的美国,是否还保有这样的宽容和激情,可以让对这个国家中任何权力采取的怀疑和质询都有存在的空间。并且,在这样的时代,也期待这边的土地上,能够有这样的一天。
《总统班底》读后感(十):鲍勃的耶鲁新闻课:从“水门事件”到特朗普的美国
鲍勃是在学生们膜拜的目光中走进教室的。他找了个中间的位置,放下包,隔着桌子和大家一一握手:“嗨,我是鲍勃。”他对每一个人这样说,用的是最简单的句法,笑容亲切得像下一刻就能成为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最信任的朋友。
他的入场显然和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出生于1943年的鲍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在《华盛顿邮报》工作40多年,获得过美国几乎所有记者奖项,著书18本,全都登上畅销书榜单。他最著名的事迹是第一个揭露了1972年的“水门事件”,后来被拍成电影《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s Men),由好莱坞当红小生罗伯特·雷德福德(Robert Redford)扮演他本人。
那个曾与“深喉”接触、用一台打字机开启了尼克松下台之路的资深政治记者,是不是比别人更犀利、更阴险?当我踏进他在耶鲁大学的新闻学课堂时,心中充满了面对历史人物的敬畏和忐忑。初次见面,我尴尬地向他解释,自己是如何决定从学术研究转向新闻媒体,无奈此前没有任何知识储备,很荣幸他在我毕业前最后一学期给了我这个旁听机会。他仍旧笑着对我说,我能来上他的课,感到荣幸的应该是他。
这是鲍勃给我上的第一课。40多年来,他曾和布什、奥巴马深度对谈,也曾在9·11袭击的混乱中担任华盛顿第一大报的主笔。可无论是面对总统还是受害者,哪怕是面对我们这些在专业上远不及他的晚辈,他都把自己摆在和对方完全平等的位置上, 别人对他的一切恐惧和想象都被那句“嗨,我是鲍勃”轻松化解,不经意间就成了可以分享最真实想法的对象。
每周一次,在耶鲁英语系所在的红砖小楼底层最明亮的那间教室里,我们近二十个学生就这样怀着一种既亲近又崇拜的心情听鲍勃讲课。大家最感兴趣的当然是他在“水门事件”中的经历,他也乐于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当时他30岁不到,刚刚入行,常被分配报道一些琐碎的本地新闻。一次,他被安排去法院报道水门酒店的入室抢劫案,却发现嫌犯不像是去劫财,还与中央情报局(CIA)有关。由此,他和搭档卡尔·伯恩斯坦(Carl Bernstein)顺藤摸瓜,逐步发现了美国总统尼克松的手下窃听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丑闻。
在此过程中,鲍勃动用了过去在采访中认识的朋友“深喉”,当时的联邦调查局(FBI)副局长马克·菲尔特(Mark Felt),两人以花盆为号,在无人的停车库相见,确认调查内容。鲍勃和卡尔历时半年,走访了大量可能的知情人士,追踪现金流动,在报社编辑的坚定支持下发表报道,激发了美国各路媒体对尼克松政府的拷问。最终,尼克松于1974年黯然辞职。
至今,鲍勃还为采访中采取的一些策略洋洋得意。他回忆说,一天夜晚,有一位关键证人开门后看似想透露消息,却又有点害怕,拒绝了采访。他和卡尔看她是个单身女性,和姐姐同住,便借口点烟进了她们家门,像男主人一样直接坐下了。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们利用当时的性别定势,给证人造成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压力,不一会儿,证人就开了口。
他也为当时遭到巨大争议的报道方法极力辩护。文章引用大量匿名信源,被人质疑是记者捏造诬陷。但新闻内容过于敏感,以“深喉”为首的证人们只有在匿名的情况下才愿意提供信息,为了挖到“猛料”,鲍勃和卡尔不得不牺牲了报道表面上的可信度,同时结合多方信源,向主编报备,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如今,匿名信源已成了美国政治新闻报道的常态。
不过,他对故事里的“大反派”尼克松倒是颇为宽容。“如果尼克松当时及时向美国民众道歉,人们可能会愤怒一时,但总有一天会原谅他,也不至于弹劾。可他非但没有道歉,还试图否认指控、阻挠调查,可能这才导致了他最后的倒台。”他不止一次这样说,特别是在新闻里看到一些政客爆出丑闻却怎么都不肯道歉的时候。
他还教了我们许多其他事。比如新闻报道要“眼见为实”,鲍勃刚入行时曾准备报道五月花酒店的咖啡馆卫生检查不及格,去实地查看了才发现,其实不及格的是另一家酒店里名叫“五月花”的咖啡馆,本想偷个懒的鲍勃差点因为报道假新闻丢了饭碗。比如要想方设法让受访者开口,鲍勃采访一名不愿多和媒体接触的将军时,专门研究了将军的作息时间,等到他吃了晚饭喝了点小酒的时候再去敲门。又比如要做好周全的笔记,鲍勃写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不愿发起伊拉克战争,担心被鲍威尔驳斥,便先将厚厚的采访笔记当成“圣诞礼物”送给对方作为证据。
但在讲到2016年美国大选时,我却感受到了鲍勃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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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上半年正值大选如火如荼之时,每次上课,鲍勃都会从点评时事开始,让大家聊聊最近的热点新闻。这场选举跌宕得就像一场闹剧,媒体上充斥着轶事、丑闻和人身攻击,但鲍勃反复强调“当总统的资格”这个概念,要学生们列出理想中总统应该具备的素养,一条条写在黑板上,然后将热门候选人一一比对。大家脑洞大开,从“外交手腕”、“从政经验”,到“领导气质”、“年龄健康”。他要学生们根据这些标准挑一个候选人做人物特写,有的选了自己支持的(通常是希拉里和桑德斯),有的选了自己反对的(例如克鲁兹),有的则挑战自己,选了当时看来荒唐得有点搞笑的特朗普。
鲍勃自己的政治立场非常明确。他认为希拉里虽然最具备总统资格,但和奥巴马太像,无法改变美国的现状。对自称为社会主义者的桑德斯,他又怀着一种华盛顿传统精英的傲慢,认为经历过冷战的美国人不可能接受一名“极左”总统。因此总统应该来自共和党阵营。然而,他认为特朗普完全没有资格当总统,较为温和的杰布·布什和卡西奇原是理想人选,却都不善于推销自己。当人们意识到特朗普极有可能拿到共和党提名时,鲍勃开始寄希望于最符合理想标准的众议院议长保罗·瑞恩。瑞恩其实没有参选,鲍勃盼望他发动一场“政变”,不承认特朗普的提名,直接取而代之。
随着特朗普的支持率越来越高,鲍勃对此就越发愤怒,对瑞恩的期待也越来越不切实际。他在课上花大量时间讨伐特朗普,反复说着“特朗普不够资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选特朗普?为什么共和党出不了一个优秀的候选人?为什么年轻有为的瑞恩不肯参选?这是鲍勃话语中隐含的问题,可他给不出答案。我感觉学不到什么新东西,渐渐失去了耐心,正好忙着准备毕业回国,便不再去听课了。
特朗普当选的时候,我已经从新闻的读者变成了新闻的制造者。看到特朗普拿下的州越来越多,我的心情因过于震惊而变得麻木。听说,那天深夜耶鲁校内一片哀嚎,我的许多朋友们都在网上发泄不满,而在离校一个多小时车程的纽约市爆发了抗议游行。“这不是我的美国”(Not My America)这句口号在美国各大都会和大学城中响起。
大概在那之后一两天,我在网上看到某位美国主流媒体记者的文章,呼吁媒体“现在开始为弹劾特朗普做准备”。从去年11月至今,美国新闻界一刻都不停息,先是特朗普的纳税单和大学丑闻,再是家人干政和利益冲突,还有他对华盛顿规则的漠视,最终炮火集中到他和俄罗斯的关系上。“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特朗普团队向俄罗斯透露机密!”自由派媒体天天都在报道这些听上去要判重罪的消息。特朗普团队则用一些朗朗上口的短语进行回击:“另类事实”、“假新闻”、“猎巫行动”……
看新闻的时候我时常想到鲍勃。一方面是因为从丑闻到弹劾的节奏和当年有点像,现在美媒铺天盖地的“接近白宫的匿名消息人士”又大都受了他的影响。另一方面,我也好奇为什么他这位洞察敏锐的前辈会在大选中完全判断失误,他会如何看待大选后的这场荒诞剧,又如何回应人们对“水门事件”和“通俄门”的对比。
其实搜一下名字就会发现,鲍勃近几个月非常活跃。他表示“通俄门”证据不足,和“水门事件”相比还有距离。他表示特朗普不应该攻击媒体为“假新闻”,但同时主流媒体对特朗普的负面报道缺乏依据不够公允。他听上去确实是个70多岁的知识分子,呼吁理性和客观,拒绝站队走极端,但这样的声音在声嘶力竭的舆论场中太没“爆点”,甚至无法用一个简单句来概括,所以一会儿就会被淹没。
鲍勃曾怀念地对我们说过,在“水门事件”的年代,美国首都周边的报业被《华盛顿邮报》垄断,有很长一段时间报纸可以维持盈利。全国电视台只有3家,和纸媒的鲍勃和卡尔类似,克朗凯特、丹·拉瑟等主播就像巨人一样矗立在每家每户,或是学识过人,或是资源丰富,或是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威感,用成熟而平衡的声音左右着人们对世界的判断。而现在,社交媒体的爆炸和传统媒体的衰落却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
在这过程中被遗失的不止是金钱。我常抱怨鲍勃犹豫不决、模棱两可,但他之所以不给我们答案,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在心里预设一个答案,而是想通过调查和思考,一点点接近真相。他和卡尔一张张翻看借书记录,一扇一扇去敲门,搜罗额外的证据去佐证看似已经没什么漏洞的结论,这些在现在看来效率不高,却使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这一震惊全国的报道负起责任。他们的报道只触及尼克松的手下,没有直指尼克松本人,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其实现在也有不少记者利用新工具努力着,数据、多媒体、互动等都提供了调查和传播的新可能,人人都能做媒体也使舆论场变得更加民主、竞争更激烈。可在求快、求流量的过程中,像鲍勃和卡尔这样从小处着手,认真求证最后得出结论的做法相对变得稀少,更多的是迎合某种政治立场的读者,不同党派倾向的媒体所提供的事实越来越相斥(比如要么把特朗普当成大救星,要么把他当成疯子),甚至无法再用“事实”这个词来形容。
不过,呼唤鲍勃他们当年新闻精神的回归,并不意味着拒绝接受现状。至少在我听课的那段时间,鲍勃极少提起新媒体,这在我看来很有可能是他对大选判断失误的一个原因。追求理性没有错,但这不代表否认有许多人不在乎理性,比起逻辑严密、论述复杂的报道,他们更爱看感情更激烈、更符合他们内心预判的内容。特朗普突破知识精英的预期获得大量民众支持,就是最好的例子。在那些摇摆不定的选民看来,鲍勃他们分析“谁最有资格当总统”实在有点像居高临下的说教,他们精打细算对瑞恩寄予的希望也脱离了现实。相反,特朗普言辞中的愤怒和雄心更能击中人们的内心。鲍勃这样的老牌记者能做的,不是骂这些支持者太疯或者太傻,而应该是承认这种人之常情,承认舆论环境几十年来发生的巨变,在此基础上坚持他们的专业素养,思考如何尽可能地让更多人接受他们的理性。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嘴炮”。鲍勃对美国大选充满困惑,我对如何面对这个喧嚣的舆论场也没有答案。就像他当年一样,我和许多同龄的同行们刚被从安稳的校园抛掷到社会的洪流中,有时百无聊赖地写着一些琐碎的题目,有时则战战兢兢地试图在一些更重要的议题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大概不会写“水门事件”那样的题目,但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有更多故事值得我们扎扎实实地探究。
1972年,鲍勃接到电话被派去报道抢劫案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今天,当我们观察着这个纷乱的世界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时,同样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那就赶快拿好装备,敲开第一扇门吧。
(首发于三联中读APP)
(哈哈终于有一个我可以直接贴过来的书评了。本文原发于201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