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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锦集

2022-04-13 03:34:19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锦集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是一本由[英]罗纳德·科斯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集团有限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88,页数:49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一):大学生的全班分段翻译,最后串成文章

  新版的翻译很一般,不如老版通顺流畅,也不如老板能反应英文原版的意思。让人很失望,对不起78的高价。典型的质量不高,价格高。不知道那些好评雇佣了多少枪手。

  书中是出版社大段的自我吹嘘,自我叫累。但是从前到后看,和之前看的老版《市场失灵》做对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更多是出版社的浮躁与不负责。翻译人员素质不高,很多是大学生的全班分段翻译,最后串成文章,没有静下心来做学问。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二):经济寓言的失效案例

  2019.3.24

  快捷的阅读方法是只看事件和结论。

  通用汽车收购费雪车体,不能认为费雪车体敲诈,而是费雪车体有着自己的客户群体自己成本核算,无法按照大客户通用汽车的要求就近再建设一个工厂。

  还有郁金香炒作等其它案例,就不一一记录了。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三):绝对不属于入门书籍!!

  介绍的时候明明说是经济学入门书籍,这个图,这个公式,这怕是对入门两个字有什么误解……我需要穿越回高中,让老师给我讲解下,自己看怕是智商不够了。全书讲了14个案例,不是说好的寓言吗??这怕是对寓言有什么误解吧…每个案例都放了好多的数据,还有不同的言论,经过几十页的查证后,再得出个结论,例如标准石油没有使用掠夺性削价来谋求垄断……这是给律师看得吗,说好的经济学入门呢??我……万分艰难的刷完这本书,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忠告,不是经济学专业生请勿入坑!!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四):评分虚高,翻译僵硬的论文集

  本书由十几篇经济学领域的学术论文组成,其中部分论文有删减,全书分章分别对经济学领域有关市场失灵的寓言故事进行了反驳,最后教育各位做学术要实事求是。对于非经济学专业背景的人来说,全书读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一是每章的内容还蛮专业的,专业得有些无趣;二是本书由多位高校学者分别翻译而来,每位学者负责一到两章,所以语言风格难以统一,整本书机翻的味道明显,可以想象部分译者将翻译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研究生。

  本书提到的费雪车体,郁金香泡沫,佃农分成制,灯塔等寓言较为有趣,本人也主要参考了此书中Peter M. Garber的小书《Famous First Bubbles》

Famous First Bubbles评价人数不足Peter M. Garber / 2001 / The MIT Press

  郁金香泡沫写了小文一篇《大名鼎鼎的“郁金香狂潮”真的是一场经济灾难么?》。

  总体上,本书这种论文合集的风格缺乏论述的连续性,实在是不能称之为书,不妨叫它论文集吧。私以为本书如果能以这些论文为参考资料,从头至尾,从引言到结论由表达能力较好的经济学学者执笔重写,恐怕最后成书后会好得多吧。

  本书不适合当作入门级的经济学读物,更适合躺在图书馆里当作参考书籍。

  《Famous First Bubbles》下载地址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五):给你讲个《经济学的著名寓言》

  这可能是2018年读过最令人醍醐灌顶的一本书籍,虽然18年重新读过《乌合之众》、《消逝的童年》《理想国》这些耳熟能详的心理学社会学名著。但对于一个经济学科毕业的我,此书才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此书用近乎于论文的方式,整合讲述了十二个著名经典经济学案例的重新解析,以打破我们传统的看法,探索各个神话的真实性。

  比如文中提到的微软IE浏览器的反垄断案,大学学到的所有文章都是一再强调windows系统默认使用其自身开发的IE浏览器,导致90年代所有的浏览器网景等公司一一出局。其实他们并没有提及电脑安装浏览器其实用户成本并不大,用户不愿意用别的浏览器各项数据表明其实当时其他公司开发的浏览器各方面都不如IE,所以才导致真正的出局。想想2010年左右谷歌浏览器和火狐浏览器的诞生,都让用户在几年内转投,微软自己宣布自己的浏览器是落后的产品,建议用户用其他品牌的浏览器。

  只要有更好的产品,竞争环境、平台开放且在成本极低的情况下,仅依靠搭售是难以做到垄断的,这在互联网巨头进入其他领域试水的故事中不断在上演。用户并非被淘宝垄断,只要拼多多,京东能提供更好的服务,更低的价格,用户随时会选择倒戈,其中的壁垒并非用户习惯。

  用户比原比想象的更加利己且聪明。

  另一个案例提及我们的手打键盘。我们都知道我国际上现在通用的键盘就是QWERT键盘,书上都告诉我们这是由于发明键盘的人是这么打第一排字母的,从此以后我们的键盘都是这个样子。实际上键盘的设计并不好,效率不高,毕竟我们看上去这个键盘的排序毫无逻辑。但是我们不愿意换键盘是因为沉默成本,由于生产厂商和用户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键盘,所以这种低效的键盘永远无法被更改。

  举例则是提出1936年愿美国海军中将Dvorak发明了德沃夏克键盘,声称其键盘比旧键盘更加高效,原因是再一次打字比赛中,使用德沃夏克键盘的人获得了胜率。同时再海军测试中他的键盘也都销量更高。

  本文指出,首先一次比赛并不能认证说明任何问题,同期美国还有很多比赛老式键盘的都获胜了,同时再海军中的测试并不能被采纳,毕竟有连带归属关系。

  结论则是键盘有很多种,只要不是特别反人类,无论设计如何。每个人在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训练之后都不会有特别大的差距。

  最后一篇也是最让我震惊的是荷兰郁金香神话,那个郁金香大跌让人家破人亡的故事是多少教授用来描述通货膨胀,以及泡沫经济。

  本书经过调研后证实,那些未来郁金香就要坐牢被杀等听闻的故事都是夸张的艺术手法。其中最著名的郁金香品种在最狂热的年代次年下跌也仅有20%左右。花品价格下跌更可能是由于花的培育工艺的提升,而非整个市场充斥这大量的泡沫。跟何况这个世界很多市场本身就存在合理的泡沫。

  说中还讲述了美国铝业,费雪车体案等经典案例,各人令人发起深思。我想起来自己高中写作文,老师教我们写的文章都是排版加两到三个例证的说明文。我不知道大家如何,我大部分的作文例证除了人名是真的(有时候人名也是瞎编的),里面他们做过的事,说过的名言全部都是我根据作文的题目指向而编造的。话说也不知道老师分辨的出来么?又或者本身这就是默许的做法,大家的作文提到的名人无非也就是李白,艾佛森,乔丹,居里夫人等等。他们几乎适合所有论文题目。

  多少培训“大师”讲课自称创造的定律和法则,大多也都用到以上手法,让所有案例都符合他的理论逻辑,以证实自己是对的。

  我们喜欢人为创造一个个神话去证实自己毫无逻辑但自认为伟大的观点成果。

  这在我的工作过程中无数次上演,比如一个产品卖的不是特别好,一个导购员卖出去了几台,我们就会问导购员卖得好的原因是什么。导购员告诉我们一二三原因之后,我们就总结成案例告诉全国的导购员要按照一二三销售。即使随后全国这款产品的销量依旧没有明显的提升,我们依然能够从全国导购员当中收集按照一二三原因成功销售的案例,来证实一二三的正确性。最后可能一无所获,但是至少我们努力过,我们就是这么骄傲的告诉自己的。

  也许当初第一个导购员卖这款产品比较突出,只是因为她自己喜欢这款产品,牺牲了其他产品销量换来的?

  我们失败真正的原因可能是由于自己的无能,导致急于寻找一个解脱的方式。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相信的本就是假的。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六):那些不太灵光的市场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七):重新检验经济学“著名寓言”的真伪

  重新检验经济学“著名寓言”的真伪

  “经济学的著述中充溢着许许多多形象生动的道德故事,它们常被用来阐释甚或被用于佐证基本经济理论。”但是,“有些寓言并不准确”,甚至把政府的公共决策引入歧路。著名经济学家爱美国西北大学教授丹尼尔·F·施普尔伯(Daniel F Spulber)质疑许多经济学家沦为“某些著名寓言的俘虏”。为矫正谬误,汇聚当代大师级经济学者之经典著作的《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市场失灵的神话》深度探讨了经济学领域的市场失灵现象,并对经济学领域耳熟能详的寓言进行了重新检验:“这里具体讨论的各市场失灵案例,无论是事实上还是在解释上都存在问题;这些文章揭示了事实背后隐藏的真相,证明了市场销量的经济分析应该建立在对市场制度系统分析的基础上,而非依赖于煞有介事的寓言轶事,”丹尼尔指出,“要开公共政策方面的药方,仅靠寓言是不够的,还应该有更可靠的证据。”

  经济学的本质和功用一直是经济学家内部争议不断的话题。施普尔伯认为,“市场失灵神话的泛滥本身也意味着,这种检验是值得的。”理由很简单,任何科学都是知识的再利用。在《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市场失灵的神话》中,施普尔伯、罗纳德·H·科斯(Ronald H. Coase)、丹尼尔·B·克莱恩(Daniel B Klein)、张五常(Steven N.S. Cheung)、斯坦·J·利博维茨(StanJLiebowitz)、斯蒂芬·E·马戈利斯(Stephen E Margolis)、瓦尼·范弗莱克(Va Nee L.Van Vleck)、拉蒙·卡萨德苏斯-马萨内尔(Ramon Casadesus-Masanell)、约翰·S·麦基(John S.McGee)、约翰·E·罗帕特卡(John E.Lopatka)、保罗·E·戈德克(Paul E.Godek) 、彼得·汤普森(Peter Thompson)、彼得·加伯(Peter Garber)等诸多经济学家试图根据经济学的一般原理阐释经济运行及市场制度的复杂性,并结合著名寓言针对经济运行中的各种具体问题展开深层次的讨论及更多的经验研究:“即便证据表明,某个市场失灵的例子是错误的,这也并不必然意味着基于该案例的理论失效了”,“一个神话被揭穿,那也不能以此来反对从经济学理论中推到而出的公共政策。”

  正如医生在寻找着各种疾病的疗法那般,经济学家也在寻找补救市场失灵的公共政策药方:“从历史视角对此(经济学的著名寓言)给予澄清或者矫正。”从实践看,几乎所有的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往往会把一个市场失灵的例子与一个理想型的理论喻之一个马槽里的两头叫驴,这即是把不完美的制度安排与理想的范式拿来比较,以做出“更好的选择”。在《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市场失灵的神话》中,编著者所辑选的各篇文章的作者不但“仔细地考察了隐藏在寓言背后的那些事实”,而且“讨论的每一则寓言都对应于经济学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主要领域”。窃以为,尽管这些寓言支撑着经济分析中某些最基本的概念,并得到了进一步的阐发,甚至“已经扩散到经济学之外,在法律与管理等领域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许多著名的寓言事实上已经偏离其原初语境,甚至有不少“砖家”故意放大或者刻意曲解这些寓言的原初版本。他们试图借寓言强化其“谬论”的正确性,以证明“他们就是所谓的行家”。而还原这些寓言的本来面目,既是对经济运行规律及市场制度的多样性、复杂性的客观呈现,更是对现时学术研究状况的一种考察与反思。

  已有许多研究旨在重新严格地考察市场失灵的故事,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科斯那篇最为经典的论文《经济学中的灯塔》。在公共财政领域,灯塔与道路常常被视为公共物品的代表,而“纯公共物品是指拥有以下两种属性的物品:第一,在向消费者提供时,物品的供给者很难排除其他消费者使用;第二,个体在消费该物品时也无法阻止其他个体消费,因此物品的消费并不会耗尽其供给”。显然,灯塔具备这两种属性,因为灯塔的服务对于所有的船只而言都是可及的(available),而且“灯塔服务的消费并不会影响其供给”。在《经济学中的灯塔》一文中,科斯不但追溯了英国灯塔系统的历史及其演变,还论证了穆勒、西奇威克及屁古的有关著述的局限性。透过科斯的论述,我们不难发现这些经济学家有关灯塔的论述,既不是他们自己对灯塔深入研究的结论,也没有参考其他经济学家对此展开的详细研究。从实践看,尽管灯塔的例子在文献中被广泛地引用,但并没有哪位经济学家真正对灯塔的融资和管理做过全盘研究。科斯认为,“灯塔只是被凭空捏造用于举例,以提供‘确定性的细节,用艺术逼真性来代替枯燥且不可信的表述’。”所以,有关灯塔制度的探讨,就是一种错误的研究进路(wrong approach),只是揭示了某些可能的选择,并不足以支持“灯塔理论”的有效性。

  “环境管制已经变成政府管制中最重要的领域之一,管制的范围从空气和水污染到工业与城市废弃物的处理不等。”正如施普尔伯在“导论”《经济学的寓言与公共政策》中所言,管制正成为一种趋势,一种潮流。从汽车牌照、房源摇号到各种限行、限购,各种管制几乎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成为常态。譬如因为PM2.5,不少地方都执行过或正在执行“封土令”。而因为“封土令”,市场机制失灵了。蜜蜂与果园的寓言所描述的正是外部性因素对公共政策、公共利益的影响。当然,我们不应该从这个寓言中推出呼唤环境公共管制的药方,也不应该因为蜂农与农场主之间会签订协议而反对环境管制。毕竟,蜜蜂与果园只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子。透过张五常的《蜜蜂的神话:一项经济调查》,我们大概可以得出这样的启示:我们在提出一般性的政策建议时需要关注既有的市场制度而非抽象的预测。也许,市场中就存在一些制度能够处理污染损害或者美化环境的方法。如果市场确实缺乏这些制度,那可能意味着,我们需要在法律方面做些改变,或者设计出某种权利配置方案以解决相关问题。作为市场失灵的另一个寓言,利博维茨与马戈利斯不但在《键盘的寓言》中阐明了键盘左上方那些字母QWERTY故事的真相,还以“我们能够看到的技术锁定”(譬如电脑硬件与软件、因特网、电子产品、通讯、生物技术等诸多行业)技术与技术标准却依然瞬息万变的客观事实,有力地驳斥了“一旦某种标准得以确立,市场就无法轻易地转向新技术”的结论。

  市场要有效地运行,不能没有政府,没有管制。但是,政府力量的扩展,可能导致市场本身的毁灭。在《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市场失灵的神话》里,科斯给我们讲了一个“费雪车体”的寓言。有一种观点认为,若要寻找更好的合约关系与所有权安排,那就需要“借助市场与政府(管制、立法与司法)之手”。从实践看,研究合约与企业理论的经济学家都喜欢引用通用汽车收购费雪车体的案例来说明市场合约的失灵。但是,“认为合约套牢问题促成了通用汽车于1926年收购费雪车体,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一则寓言”,施普尔伯在《经济学的寓言与公共政策》一文中指出,非但“并没有什么历史证据支持这个说法。这两家企业之间的关系(还)十分和睦,并购结果也表明,所谓的合约失灵与并购并没有什么关系”。在《费雪车体的寓言》一文中,马萨内尔与施普尔伯不但声援了科斯在《通用汽车收购费雪车体》中的结论,他们还扩展了科斯的分析,并把这个寓言置于经济理论的应用语境中,通过考察经济学文献中的这个故事的具体细节,他们认为“鼓吹企业为了规避合约中的机会主义而合并资产所有权的理论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经济学家与政治哲学家的思想观念,无论对错,其影响力之强往往要超出常人所想。这个世界的确就是为少数精英所支配。实干家自认为不受任何智识之影响,却往往成了某个已故经济学家的奴隶。执牛耳之狂人则总是人云亦云,从早年某些个文人骚客那里提炼狂思臆想,”正如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在名著《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中所言,经济学家的思想观念拥有强大持久的影响力,但很多广泛流传的理论实际上只是以讹传讹的神话。这就意味着,很有必要涤清经济学理论中的一些谬误。从实践来看,新制度经济学经典文集《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市场失灵的神话》堪称一项具有坐标性意义的研究成果,它的一版再版已经足以说明其独特的价值。此次再版,不但增录了科斯的收官之作《经济学的研究操守》以及加伯的经典名篇《郁金香狂潮》,通过考察“灯塔”“荷兰郁金香泡沫”“蜜蜂和果园”“佃农分成制”以及“键盘路径依赖”“通用汽车收购费雪车体”“美国标准石油垄断”等11个著名的寓言故事,施普尔伯、科斯、克莱恩、利博维茨、马戈利斯、范弗莱克、张五常、麦基、洛帕特卡、戈德克、汤普森等世界级著名经济学家还以翔实的经典案例和历史数据推翻了诸多流行但却错误的主流经济学成见,而且还向我们传递了一个正确的经济学研究的态度,那就是“经济学分析,应该扎实地建基于对制度细节、交易成本的经验研究,而不能依赖于虚构的故事”。

  原载2018年9月8日《中国证券报》第A8版“读书空间”,2018年《现代国企研究》8月上P94~96 , 欢迎各类媒体约稿,感谢编辑老师用稿,期待出版机构赠书。

  http://www.cs.com.cn/xwzx/msxf/201809/t20180908_587048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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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八):投机、愚蠢、权力……谁制造了泡沫

  王豫刚/文

  历史和经验告诉我们,人们和政府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黑格尔。

  比黑格尔所说的情况更糟的,是人们把故事和传说当作真实历史,从中吸取似是而非的教训。故事和传说在流传过程中,一部分成分会被保留甚至放大,而其他成分则很容易沉没消失。留下来的往往是情节中那些离奇的成分,归因中简单而符合直觉的成分,以及能够附加传播者利益或者优越感的成分。

  发生于1637年的荷兰郁金香泡沫,就是如此。《郁金香狂潮》的作者彼得·加伯在文中尽可能地还原了当时的进程和场景,发现所谓的“郁金香泡沫”本身,远不如传言中的剧烈,无论对金融、财富还是产业,冲击都非常有限。首先,专业交易者和名贵花球并没有发生短期的暴涨暴跌,仅仅是业余人士在酒馆起哄押宝的品类才发生了泡沫和破裂(也可参考迈克·达什的《郁金香热》一书)。这些“交易”只需给记账者一笔小费,无需付款,也无需保证金和补仓,“崩盘”后多数只需支付3.5%的违约金就可以结清,风险付出非常低。另外,这种场外交易缺乏做空机制(即便是相对正规的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从1610年起连续4次重申禁止场内做空),由于投机者无法套利保值,它就变成了一个单边的赌博游戏,这才有了场外口头报价的短期内的夸张起落。

  史实虽然如此,但漂流演变的传说就完全走样了,郁金香泡沫与18世纪法国的密西西比公司泡沫、英国的南海公司泡沫一起,成为主要嘲笑民众如何的愚蠢盲目,并遭受了惨重损失,以及市场实在难免犯下愚蠢的大错,不加干涉的话难免会定期掉到沟里去。

  然而,如果对泡沫的喧嚣与破灭仅是“冲动的惩罚”这个简单的解释不满意的话,那么又有哪些值得留意的观测角度呢?

  泡沫形成机制的常见认识偏差

  每个学习过经济学ABC的读者,对于供求定律都不陌生。供求定律的框架简洁优美:商品价格比之前大幅上涨时,消费者不得不减少购买或者寻找替代,商家会有动力增加供应,或者新厂商加入,这使得价格自动回落;反之,如果价格比之前大幅下跌,那需求会上升,而商家通常不得不减产或者退出,这使得价格自动上涨。

  在供求定律的模型基础上再引入收入变动曲线、需求的价格弹性、供给的价格弹性等参数,就能把市场的有效性解释得更好。偏离这个太远,就好像“市场失灵”了。

  不过,很容易疏漏一点:这个模型主要是基于消费品市场推演而出的。其中一个默认条件是:商品交易过手之后就消耗掉了,不再留存于市场中,交易量面临着买家真金白银的硬预算约束,涨得多了只能减少购买,比如百货、家电、食品、饮料、汽油。而资本品比如股票、房产、黄金等等,交易之后并没有消耗掉,仍然停留在市场中。在价格大起大落的周期中,资本品有可能绝大部分并未过手,一小部分成交的价格就为所有的资本存量锚定了市价(所谓“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这与消费类商品的交易有着很大的不同,以至于不完全适用。

  是的,一个公司上亿份股票的价格,由当时成交的那几百万股决定;一个城市数百万套房产的价格,由当年成交的那几万套决定。以北京2015—2016年的房市为例,两年间,不到10万套新房和二手房成交过户,但其余约700万套房产啥也没动,大家的名义资产就接近翻倍了。

  当某种资产价格突然上涨并形成了多数人预期时,其余存量资产其实无需换手,也缺乏真金白银的预算约束,此时“持筹者”多数可能会惜售等待进一步上涨,同时引来新人试图持有并获得“投资收益”。如果在新人加入更多(比如报纸、电台、网络等让很多未接触过的人知道了这一“发财”信息),或新的资金比如信贷额度随着资产价格上涨而自动增长,或者做空被抑制(那些心怀疑虑的投资者无法卖空获得收益,只能选择做多波段指望从下一波人接盘获益),或者新的供应受限(比如黄金和比特币的产能不足,住宅用地供应或者新股发行严格受控)等诸多难以全部陈列的因素共同作用下,互相验证、眼见为实、口口相传之下预期的正反馈愈演愈烈,那一场“龙卷风”的诸多条件就有可能齐备了。无人知道它何时能够回归到投资风险回报率的均值上,也难以猜测会留下怎样的一地残骸。

  所以,把泡沫单纯理解为“群众的愚蠢盲目”很可能是非常片面的。如果基于此再推出“交给市场太危险,需要严厉的善意的看管”,那很容易越过边界,甚至会成为制造泡沫的推手。

  金融工程界对于泡沫的这种幂指数特性,已有LPPL(对数周期幂律)模型来进行解释。其始创者Didi-er Sornette在其著作《股市为什么会崩盘》(Why Stock Markets Crash)中认为,只有“超指数增长”才能吸引理性和非理性的人参与其中,形成资产泡沫,而此类泡沫具备显著的自组织临界特性。他后来对这一模型进行了更新,提出了“龙王理论”,认为与传统的“黑天鹅”事件不同:“黑天鹅”事件不能被事前预测,而“龙王”事件是可能被预测的;“黑天鹅”事件是系统的异质性引发,而“龙王”事件是系统的协同性引发。当所有人的预期空前一致,而其预期也高度协同,甚至连对冲工具、离场策略止损措施都一模一样之时,“奇点”便会到来。

  那些知名的泡沫或者疑似泡沫

  从以上述梳理和重新发掘的史实来看,“郁金香泡沫”仅仅是一个无伤大体的喧哗,名贵花球的复制速度慢,全年参赌和开花期的错位,使得它稍微偏离了商品的属性,具备了投机和赌博的可能。但等到了百十年后更知名的两个早期泡沫“密西西比泡沫”和“南海泡沫”的时代,参与者所投机的对象就完全不是消费类商品而是股票这种典型的资本品,并且政府行为已经成为催生泡沫乃至加剧泡沫的不可免除的重要责任方。拉斯·特维德的《逃不开的经济周期》一书首章,便详尽描述了法国政府为了解决其财政困境而引入约翰·劳方案,授予密西西比公司“永久垄断权”,乃至通过“债转股”方式来发动“国家牛市”的场景。而“南海泡沫”也是基于这种“垄断特权”而发端。公共政策所制造出的稀缺图景、时不我待和国家兜底三大要素一个不缺,泡沫应声而起,最后当然一地鸡毛。

  我们更为熟悉的案例大约是前些年A股市场。出于“保护中小投资者”之目的,A股的上市、再融资和并购交易都有严格的门槛,催生了显著的“壳溢价”。当股票价格明显高于未来现金折现价值时,相对自由的资本市场中,未上市企业有很大动力加速上市,已上市企业也有动力尽快增发。可惜这些潜在的供给被复杂的监管和审批流程阻碍,加上做空机制和工具又不对称,而根据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快速的自由供给即便数量不大,原本也足够自行平复价格的过快上涨。君不见时至今日,“IPO堰塞湖”的迅速泄洪,便已使得A股中小市值股票被冠上了“要你命3000”的名号。

  日本房产泡沫的政策起因,较多提到的是汇率制度。日本央行为了避免顺差导致的过快升值而伤害出口产业,持续大手笔购入外汇抛售日元,使得资金泛滥。另一个政府管制和干预因素则很少有人提及,就是国土规划管制。日本战后到80年代累计制定了四次《全国综合开发规划》(简称“一全综”到“四全综”),基本由国土交通省和地方政府计划主导。期间多次因为规划僵硬缺乏弹性、无法响应需求而引起土地价格快速上涨。80年代末一个美国顾问小组发现后强烈建议改为“征收房产税+社区自主规划+民间自由开发”体制,但自负自尊的官僚精英和规划专家们,怎么会因为这几位“外来和尚”的意见就放弃数十年的基本国策!直到泡沫破裂后,1994年编制、1998年颁布的“五全综”才开始更具弹性,赋予基层社区以及民间更大的自主权,但国运已衰了。令人感叹的是,前些年国内的规划却深受日本七八十年代同样快速城市化期间的规划思想(美国缺乏全国规划,基本归于地方自主,所以无可借鉴),加上强中央、弱地方自主和垂直执行、督察力度等国内特有的惯性,把缺点再次放大。

  而美国次贷泡沫的诸多起因中,美国版的“居者有其屋”计划难辞其咎:这个计划协助了太多低收入人群购买他们原本承受不起的房子。“两房”和各类金融机构利用政府隐性担保大量转嫁贷款风险,甚至产生了“反利率歧视”的司法实践——金融机构放弃了审慎贷款的本能原则,因为动辄会惹上歧视的官司,遭受高额罚款甚至丢掉饭碗。这些扭曲最终以次贷危机的方式波及全球,太多无辜者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这在《大空头》一书和电影《商海通牒》(Margin Call)中有详尽的描述。外部环境也提供了宽松的弹药,中国当时一方面大量外储投放美国的资本市场引起资产价格上涨,另一方面大量贸易顺差摁住了工薪阶层的就业和收入增长,导致房价与还款能力的匹配有所失衡。不过这种外部影响相对次要得多,内部激励的扭曲才是主要的。

  但如同“郁金香泡沫”一样,这两次危机才过去没多少年,民间所流传的就已集中在悲欢离合或者离奇荒谬的故事,以及对参与者愚蠢盲目的嘲笑或者命运的叹息。其背后的事实被简化掉了,发生机制大部分被忽略掉了。果然,后人很少从历史中学习教训,毕竟这是一件非常费脑力的事情。

  预防泡沫是否可为又如何为之

  经过这些梳理,对泡沫的思考可以不再仅仅强调对投资者教育和管制了,也不会气急败坏地“找出坏蛋并惩罚”,把板子打到贪婪的金融资本家或者投机者身上,而是转向资本市场的自由程度和尊重市场机制上来。

  投机者和套利者群体,在晚近的资本市场上甚至是平抑泡沫的主力。他们中部分悲观、部分乐观,成功做多或者做空而大赚其钱的投机者,其实起到了平滑市场波动的作用。即便是资本市场上的亏损者其实也不该对他们抱有敌意。按照“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因为在上涨期间有投机者卖出,使得买入者的价格没那么高;同理,在暴跌期间如果没有投机者接盘,那卖出者的亏损会更大。

  所以金融学者很少讨论制度经济学和公共政策,但对投机和金融工具大都持非常正面的态度。塔勒布无论在《黑天鹅》还是《反脆弱》中,给出的解决方案都是再正经不过的衍生品——期权。更为有趣的是,公认的资产泡沫研究权威,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 (也是彼得·加伯作品的强烈推荐者)在其著作《新金融秩序:如何应对不确定的金融风险》中,提出了一揽子的对冲方案,几乎全是宏观和微观的衍生品,有基于国家GDP的指数期货,有国家间的经济增长对赌协议(赌国运可以不必移民了),有职业收入指数期货,甚至还有代际之间的收入互换保险合约,简直是“以赌戒赌”。

  不过,危险来自不可确知。基于人类对于不确定性的厌恶,金融衍生品总是受到严格监管,而且又总是在泡沫之后显而易见地被视为危机的制造者,被拿出来打板子。而管制所约束的,往往是与投机者作对手盘的套利者。哪里有投机引致的价格不均衡,套利者就会发明新的工具和策略来自发纠正其偏离以获利。这些为常人所忽视的机遇,往往需要通过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复杂衍生工具来把握。

  其实从广义上来讲,如果没有风险的搬运工们——套利者和大空头们——的存在(是的,他们没有消除风险,他们只是把它搬走了,并且定了一个价格),许多市场根本不会存在。如最古老的风险搬运行业——保险公司一样,假若没有海上保险的出现,远洋贸易这个行业或许根本就不会发展起来。在这一领域,《与天为敌》一书便详细讲述了这一历史进步的过程。

  我所喜欢的另一位作者辉格在《生产分工与风险分工》一文中,曾给出一个更简洁的解释。在此摘录如下:

  衍生品的风险配置功能,实际上提供了一种风险分工的手段,可以把一桩生意中包含的各种风险分配给愿意承担它的人,这样只要为所含每种风险找到冒险者,生意即可开展,否则,必须存在某个愿意承担所有这些风险的人,生意才会发生。

  比如,某钢铁厂在签订若干固定价格销售合约时,便负上了若干风险(用金融界黑话说叫开了敞口),比如一个敞口是对60天后的铁矿石价格,另一个是对90天后的焦炭价格,于是,他用两笔期货交易将其转移给期货市场上的投机者。

  那么,铁矿石投机者为何有信心投机呢?或许他对铁矿石的供求有深入研究,密切跟踪各大矿山的产能、港口条件、工会关系等等,这些方面他很有把握;但是,他的风险敞口还对应着巨大的运费风险,但他对海运市场不熟,怎么办?他就把这部分风险分割出去,办法是买卖波罗的海指数。

  所以,衍生品市场不仅不是泡沫和危机的制造者,而且是当下全球巨大规模贸易和分工不可或缺的基石。即便看似无意义的博彩公司对于未来的押注,也都有其价值所在。倘若全世界的衍生品市场都被关闭了(还好这不会出现),那无数交易都会因为风险过高而导致厂商退缩不前,产出大幅下降,而我们几乎无法预估这种机制被卡断后,世界经济将会倒退到什么年代。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九):投机丶愚蠢丶权利······谁制造了泡沫

  此文为导读定制版中专供的一部分,原刊于《经济观察报》书评栏目:

  http://m.eeo.com.cn/2018/0622/330774.shtml

  历史和经验告诉我们,人们和政府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黑格尔。

  比黑格尔所说的情况更糟的,是人们把故事和传说当作真实历史,从中吸取似是而非的教训。故事和传说在流传过程中,一部分成分会被保留甚至放大,而其他成分则很容易沉没消失。留下来的往往是情节中那些离奇的成分,归因中简单而符合直觉的成分,以及能够附加传播者利益或者优越感的成分。

  发生于1637年的荷兰郁金香泡沫,就是如此。《郁金香狂潮》的作者彼得·加伯在文中尽可能地还原了当时的进程和场景,发现所谓的“郁金香泡沫”本身,远不如传言中的剧烈,无论对金融、财富还是产业,冲击都非常有限。首先,专业交易者和名贵花球并没有发生短期的暴涨暴跌,仅仅是业余人士在酒馆起哄押宝的品类才发生了泡沫和破裂(也可参考迈克·达什的《郁金香热》一书)。这些“交易”只需给记账者一笔小费,无需付款,也无需保证金和补仓,“崩盘”后多数只需支付3.5%的违约金就可以结清,风险付出非常低。另外,这种场外交易缺乏做空机制(即便是相对正规的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从1610年起连续4次重申禁止场内做空),由于投机者无法套利保值,它就变成了一个单边的赌博游戏,这才有了场外口头报价的短期内的夸张起落。

  史实虽然如此,但漂流演变的传说就完全走样了,郁金香泡沫与18世纪法国的密西西比公司泡沫、英国的南海公司泡沫一起,成为主要嘲笑民众如何的愚蠢盲目,并遭受了惨重损失,以及市场实在难免犯下愚蠢的大错,不加干涉的话难免会定期掉到沟里去。

  然而,如果对泡沫的喧嚣与破灭仅是“冲动的惩罚”这个简单的解释不满意的话,那么又有哪些值得留意的观测角度呢?

  泡沫形成机制的常见认识偏差

  每个学习过经济学ABC的读者,对于供求定律都不陌生。供求定律的框架简洁优美:商品价格比之前大幅上涨时,消费者不得不减少购买或者寻找替代,商家会有动力增加供应,或者新厂商加入,这使得价格自动回落;反之,如果价格比之前大幅下跌,那需求会上升,而商家通常不得不减产或者退出,这使得价格自动上涨。

  在供求定律的模型基础上再引入收入变动曲线、需求的价格弹性、供给的价格弹性等参数,就能把市场的有效性解释得更好。偏离这个太远,就好像“市场失灵”了。

  不过,很容易疏漏一点:这个模型主要是基于消费品市场推演而出的。其中一个默认条件是:商品交易过手之后就消耗掉了,不再留存于市场中,交易量面临着买家真金白银的硬预算约束,涨得多了只能减少购买,比如百货、家电、食品、饮料、汽油。而资本品比如股票、房产、黄金等等,交易之后并没有消耗掉,仍然停留在市场中。在价格大起大落的周期中,资本品有可能绝大部分并未过手,一小部分成交的价格就为所有的资本存量锚定了市价(所谓“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这与消费类商品的交易有着很大的不同,以至于不完全适用。

  是的,一个公司上亿份股票的价格,由当时成交的那几百万股决定;一个城市数百万套房产的价格,由当年成交的那几万套决定。以北京2015—2016年的房市为例,两年间,不到10万套新房和二手房成交过户,但其余约700万套房产啥也没动,大家的名义资产就接近翻倍了。

  当某种资产价格突然上涨并形成了多数人预期时,其余存量资产其实无需换手,也缺乏真金白银的预算约束,此时“持筹者”多数可能会惜售等待进一步上涨,同时引来新人试图持有并获得“投资收益”。如果在新人加入更多(比如报纸、电台、网络等让很多未接触过的人知道了这一“发财”信息),或新的资金比如信贷额度随着资产价格上涨而自动增长,或者做空被抑制(那些心怀疑虑的投资者无法卖空获得收益,只能选择做多波段指望从下一波人接盘获益),或者新的供应受限(比如黄金和比特币的产能不足,住宅用地供应或者新股发行严格受控)等诸多难以全部陈列的因素共同作用下,互相验证、眼见为实、口口相传之下预期的正反馈愈演愈烈,那一场“龙卷风”的诸多条件就有可能齐备了。无人知道它何时能够回归到投资风险回报率的均值上,也难以猜测会留下怎样的一地残骸。

  所以,把泡沫单纯理解为“群众的愚蠢盲目”很可能是非常片面的。如果基于此再推出“交给市场太危险,需要严厉的善意的看管”,那很容易越过边界,甚至会成为制造泡沫的推手。

  金融工程界对于泡沫的这种幂指数特性,已有LPPL(对数周期幂律)模型来进行解释。其始创者Didier Sornette在其著作《股市为什么会崩盘》(Why Stock Markets Crash)中认为,只有“超指数增长”才能吸引理性和非理性的人参与其中,形成资产泡沫,而此类泡沫具备显著的自组织临界特性。他后来对这一模型进行了更新,提出了“龙王理论”,认为与传统的“黑天鹅”事件不同:“黑天鹅”事件不能被事前预测,而“龙王”事件是可能被预测的;“黑天鹅”事件是系统的异质性引发,而“龙王”事件是系统的协同性引发。当所有人的预期空前一致,而其预期也高度协同,甚至连对冲工具、离场策略止损措施都一模一样之时,“奇点”便会到来。

  那些知名的泡沫或者疑似泡沫

  从以上述梳理和重新发掘的史实来看,“郁金香泡沫”仅仅是一个无伤大体的喧哗,名贵花球的复制速度慢,全年参赌和开花期的错位,使得它稍微偏离了商品的属性,具备了投机和赌博的可能。但等到了百十年后更知名的两个早期泡沫“密西西比泡沫”和“南海泡沫”的时代,参与者所投机的对象就完全不是消费类商品而是股票这种典型的资本品,并且政府行为已经成为催生泡沫乃至加剧泡沫的不可免除的重要责任方。拉斯·特维德的《逃不开的经济周期》一书首章,便详尽描述了法国政府为了解决其财政困境而引入约翰·劳方案,授予密西西比公司“永久垄断权”,乃至通过“债转股”方式来发动“国家牛市”的场景。而“南海泡沫”也是基于这种“垄断特权”而发端。公共政策所制造出的稀缺图景、时不我待和国家兜底三大要素一个不缺,泡沫应声而起,最后当然一地鸡毛。

  我们更为熟悉的案例大约是前些年A股市场。出于“保护中小投资者”之目的,A股的上市、再融资和并购交易都有严格的门槛,催生了显著的“壳溢价”。当股票价格明显高于未来现金折现价值时,相对自由的资本市场中,未上市企业有很大动力加速上市,已上市企业也有动力尽快增发。可惜这些潜在的供给被复杂的监管和审批流程阻碍,加上做空机制和工具又不对称,而根据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快速的自由供给即便数量不大,原本也足够自行平复价格的过快上涨。君不见时至今日,“IPO堰塞湖”的迅速泄洪,便已使得A股中小市值股票被冠上了“要你命3000”的名号。

  日本房产泡沫的政策起因,较多提到的是汇率制度。日本央行为了避免顺差导致的过快升值而伤害出口产业,持续大手笔购入外汇抛售日元,使得资金泛滥。另一个政府管制和干预因素则很少有人提及,就是国土规划管制。日本战后到80年代累计制定了四次《全国综合开发规划》(简称 “一全综”到“四全综”),基本由国土交通省和地方政府计划主导。期间多次因为规划僵硬缺乏弹性、无法响应需求而引起土地价格快速上涨。80年代末一个美国顾问小组发现后强烈建议改为“征收房产税+社区自主规划+民间自由开发”体制,但自负自尊的官僚精英和规划专家们,怎么会因为这几位“外来和尚”的意见就放弃数十年的基本国策!直到泡沫破裂后,1994年编制、1998年颁布的“五全综”才开始更具弹性,赋予基层社区以及民间更大的自主权,但国运已衰了。令人感叹的是,前些年国内的规划却深受日本七八十年代同样快速城市化期间的规划思想(美国缺乏全国规划,基本归于地方自主,所以无可借鉴),加上强中央、弱地方自主和垂直执行、督察力度等国内特有的惯性,把缺点再次放大。

  而美国次贷泡沫的诸多起因中,美国版的“居者有其屋”计划难辞其咎:这个计划协助了太多低收入人群购买他们原本承受不起的房子。“两房”和各类金融机构利用政府隐性担保大量转嫁贷款风险,甚至产生了“反利率歧视”的司法实践——金融机构放弃了审慎贷款的本能原则,因为动辄会惹上歧视的官司,遭受高额罚款甚至丢掉饭碗。这些扭曲最终以次贷危机的方式波及全球,太多无辜者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这在《大空头》一书和电影《商海通牒》(Margin Call)中有详尽的描述。外部环境也提供了宽松的弹药,中国当时一方面大量外储投放美国的资本市场引起资产价格上涨,另一方面大量贸易顺差摁住了工薪阶层的就业和收入增长,导致房价与还款能力的匹配有所失衡。不过这种外部影响相对次要得多,内部激励的扭曲才是主要的。

  但如同“郁金香泡沫”一样,这两次危机才过去没多少年,民间所流传的就已集中在悲欢离合或者离奇荒谬的故事,以及对参与者愚蠢盲目的嘲笑或者命运的叹息。其背后的事实被简化掉了,发生机制大部分被忽略掉了。果然,后人很少从历史中学习教训,毕竟这是一件非常费脑力的事情。

  预防泡沫是否可为又如何为之

  经过这些梳理,对泡沫的思考可以不再仅仅强调对投资者教育和管制了,也不会气急败坏地“找出坏蛋并惩罚”,把板子打到贪婪的金融资本家或者投机者身上,而是转向资本市场的自由程度和尊重市场机制上来。

  投机者和套利者群体,在晚近的资本市场上甚至是平抑泡沫的主力。他们中部分悲观、部分乐观,成功做多或者做空而大赚其钱的投机者,其实起到了平滑市场波动的作用。即便是资本市场上的亏损者其实也不该对他们抱有敌意。按照“资产的边际定价原理”,因为在上涨期间有投机者卖出,使得买入者的价格没那么高;同理,在暴跌期间如果没有投机者接盘,那卖出者的亏损会更大。

  所以金融学者很少讨论制度经济学和公共政策,但对投机和金融工具大都持非常正面的态度。塔勒布无论在《黑天鹅》还是《反脆弱》中,给出的解决方案都是再正经不过的衍生品——期权。更为有趣的是,公认的资产泡沫研究权威,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也是彼得·加伯作品的强烈推荐者)在其著作《新金融秩序:如何应对不确定的金融风险》中,提出了一揽子的对冲方案,几乎全是宏观和微观的衍生品,有基于国家GDP的指数期货,有国家间的经济增长对赌协议(赌国运可以不必移民了),有职业收入指数期货,甚至还有代际之间的收入互换保险合约,简直是“以赌戒赌”。

  不过,危险来自不可确知。基于人类对于不确定性的厌恶,金融衍生品总是受到严格监管,而且又总是在泡沫之后显而易见地被视为危机的制造者,被拿出来打板子。而管制所约束的,往往是与投机者作对手盘的套利者。哪里有投机引致的价格不均衡,套利者就会发明新的工具和策略来自发纠正其偏离以获利。这些为常人所忽视的机遇,往往需要通过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复杂衍生工具来把握。

  其实从广义上来讲,如果没有风险的搬运工们——套利者和大空头们——的存在(是的,他们没有消除风险,他们只是把它搬走了,并且定了一个价格),许多市场根本不会存在。如最古老的风险搬运行业——保险公司一样,假若没有海上保险的出现,远洋贸易这个行业或许根本就不会发展起来。在这一领域,《与天为敌》一书便详细讲述了这一历史进步的过程。

  我所喜欢的另一位作者辉格在《生产分工与风险分工》一文中,曾给出一个更简洁的解释。在此摘录如下:

  衍生品的风险配置功能,实际上提供了一种风险分工的手段,可以把一桩生意中包含的各种风险分配给愿意承担它的人,这样只要为所含每种风险找到冒险者,生意即可开展,否则,必须存在某个愿意承担所有这些风险的人,生意才会发生。

  比如,某钢铁厂在签订若干固定价格销售合约时,便负上了若干风险(用金融界黑话说叫开了敞口),比如一个敞口是对60天后的铁矿石价格,另一个是对90天后的焦炭价格,于是,他用两笔期货交易将其转移给期货市场上的投机者。

  那么,铁矿石投机者为何有信心投机呢?或许他对铁矿石的供求有深入研究,密切跟踪各大矿山的产能、港口条件、工会关系等等,这些方面他很有把握;但是,他的风险敞口还对应着巨大的运费风险,但他对海运市场不熟,怎么办?他就把这部分风险分割出去,办法是买卖波罗的海指数。

  所以,衍生品市场不仅不是泡沫和危机的制造者,而且是当下全球巨大规模贸易和分工不可或缺的基石。即便看似无意义的博彩公司对于未来的押注,也都有其价值所在。倘若全世界的衍生品市场都被关闭了(还好这不会出现),那无数交易都会因为风险过高而导致厂商退缩不前,产出大幅下降,而我们几乎无法预估这种机制被卡断后,世界经济将会倒退到什么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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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学的著名寓言》读后感(十):《经济学的著名寓言》再版编辑手记

  题记:该文写完快两年了,没自信,不敢放出来。现在脸皮厚了,说不定也有读者对出版有兴趣呢。这是我做过的最不顺利的一本书,但收获也最大。用出版业常说的话就是,实现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有机统一。也就是名利双收,对社会也有点帮助。

有世界最美灯塔之誉的Eddystone灯塔,始建于1696年,图中白色是第四代,旁边是1756年建成的第三代的基座。这也是科斯调查的那座灯塔。

做一回接盘侠

  2016年5月,小编在一个叫“人文经济学会”的公号上发现一本书,书名叫《市场失灵的神话》。印象中那篇推文叫“灯塔大战:萨缪尔森VS 罗纳德·科斯”,讲的是两大经济学家的论战:灯塔这种公共品,应该由市场还是由政府提供。同时,我看到目录里有好多经典文章,特别是科斯和张五常的那几篇。文末留了策划人的号码,希望找出版社合作。

  入行半年,刚调桂林的我,立马联系了这位叫“学经济家”的人。他声音很好听,轻声细语、慢悠悠的,感觉很淡定。我们聊得很投机,就决定合作了。几年过去,至今我都没跟他见过面。当时他让我三个月出出来,45万字的全学术文章,而且翻译都还没找!一看他就没编过书。我说不可能,虽然内心仍想努力一下,争取2017年初出版。

  天有不测风云,打完电话一两周,这个公号就关停了……从此,1000多位参与众筹的读者就和我们失散了。

  还没开始就出这档事,我内心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有点悬。但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赶紧找译者。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机构合适——浙大的科斯经济研究中心。刚好,我有位译者就是这个中心的,她叫罗君丽,是熊秉元教授推荐给我的(熊教授的法律经济学通俗读物值得推荐),当时是推荐过来翻译小弗里德曼的经典图书《Law’s Order》(如今已出版,叫《经济学与法律的对话》)。罗老师之前已经翻译出版了许多科斯的文章,去年还翻译出版了《罗纳德·科斯传》,应该说她来翻译是非常合适了,如果不是最合适的话。

翻译团队负责人罗君丽与101岁的科斯老先生摄于2011年,在芝加哥大密歇根湖畔Hallmark老人公寓,年纪这么大,看起来还是那么绅士

  我跟罗姐商量能否用暑假两个月的时间翻译出来,出乎我意料,她居然没拒绝,她用一周时间就组建了一支挺豪华的翻译团队,大多是浙大出来的年轻教授,比如廖志敏、张翔、茹玉骢、范良聪等老师。还有体制外的译者,比如应俊耀老师,他主业是做数学培训,但他读过张五常所有出版的中英文著作,《经济解释》更是读了三十多遍,以至于在翻译《佃农分成制》时,他知道哪些段落张五常教授自己翻译过,直接引用了他的译文。神奇的是,译者们自由选择文章,结果没出现选重的情况。可以看出他们看重的是文章内容(跟自己的研究兴趣相关),而不是作者的名气。

  唯一要商量的就是翻译费。罗姐说谈翻译费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得启齿吧哈哈)。她报的价还挺高,我想了一天,同意了,毕竟给的翻译时间很短,而且都是学者,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团队了。该书出版后,我才知道,其实一开始我领导跟另一位中心的老师(也是罗老师引荐的)谈过,报价非常低,对方直接回拒,而且很生气(这确实怪我领导)。幸好后面罗老师没有放弃,跟我领导继续沟通,说服领导做这本书,才得以组建起这个团队。当时领导的原话是:这种学术书绝对卖不了3000本,肯定赔钱(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年轻的编辑朋友们,我们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内心足够喜欢,不会卖不出去的)。

  翻译过程非常顺利,暑假将过,大部分篇目都译好了,感觉目标就快实现了!

  就在这时,我清楚记得当时是个秋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版权代理一早打给我,说版权出了“点”问题。原出版社发现自己并没有获得书里13篇文章的中文版权,要我社自己去拿授权。什么意思呢?就是原出版社跟我们的合同,只能授权这本书的结构(对,就是organization,即收录了哪些文章,顺序是怎样)和编者写的导论,其他都要自己找。这意味着我们除了找一群读者(众筹)、一群译者,现在还要去找一群作者!

  版代很着急,问我怎么办,还做吗?我当时站在老楼出版部的走廊,看着不远处的独秀峰,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坚定,“做,该找授权就找,一个个找。”她有点意外,本以为我会发脾气。其实当时内心挺绝望的,但没退路了:翻译都七七八八了,不做的话得罪的人就太多了,根本没法在这一行混下去了。另外,经济学教我不要考虑沉没成本。之前的投入其实都是沉没成本,跟当前决策无关,不用考虑。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现在做,未来的预期收益是否大于未来的成本。

  我和罗老师说好对这件事保密,一直到2017年3月底才把所有授权拿到,才敢向译者们说明情况。这段时期都挺煎熬的,因为最重要的那几篇(科斯、张五常那几篇),我们是完全没有把握拿到授权的。这个过程也很曲折,我们找了不下20人,作者、国外的杂志社等等,对于去世的作者,还要通过其助理或朋友打听版权消息,这样一个个拿授权,终于在3月底集齐了“七龙珠”。很感恩的是,这期间我们找的朋友、教授、出版社同行,都伸出了援手,拉了我们一把,比如科斯晚年助理王宁教授、张五常夫人苏锦玲女士、中信出版社石北燕编辑等。这本书能顺利出版,主要在于信任,充分信任参与到项目中的所有人,不管是犯过错误的,还是第一次打交道的。充分信任才能齐心协力,而且大家做得也开心,有成就感。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罗老师建议加两篇文章,编者选了一篇,她选了一篇,分别是《郁金香狂潮》《经济学的研究操守》。这两篇文章的分量都很重,而且必不可少:前者颠覆了人们对第一次金融泡沫——荷兰郁金香泡沫的认知,刚好替换掉原版那篇不怎么样的关于金融市场的文章;后者是科斯的学术收官之作(当时他都96岁高龄了),批判了当下主流经济学重理论、轻事实的研究导向,希望年轻学者不要误入歧途,是对这本书在方法论上的一个总结。

蜜蜂的神话

  既然是手记,就还是得“贩卖”一下这本书,我只讲其中一则寓言——蜜蜂的神话。

本书的两位作者,张五常和科斯

  市场失灵,指的就是市场这种机制不能实现社会最优产出的情况(要么生产多了,要么少了)。在什么情况下会失灵呢?有一种就是“外部性”。

  举一个负外部性的例子:工厂排出来的废气,对周边居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负面影响(为啥还有“心”?因为看着这些乌烟就烦!),在市场机制下,厂长关注的仅仅是制造某种商品的成本(私人成本,也是社会成本的一部分),而不包括对第三方的伤害(没被厂家考虑的那部分社会成本),即私人成本<社会成本。这时,他生产的这种商品就会过多,多于社会最优水平。这时候我们就说市场失灵了。

  同样,在原版的蜜蜂寓言中,养蜂场挨着苹果园,蜜蜂会飞到隔壁苹果园里采花蜜,帮助苹果树传递花粉。对于蜂农来说,苹果树的花受精不是他刻意安排的.仅是蜜蜂采蜜的副作用。另一方面,苹果树不仅开花结果,还为蜜蜂提供花蜜,当然这也不是果园主原先的意愿。这就是正外部性了:在产蜜和产苹果的过程中,都对“隔壁老王”带来了好处,但都没有在市场中体现。(这时候私人收益<社会收益)所以果园与养蜂场的产出都要低于社会最优规模。传统的分析认为,双方很难订立合约:我们怎么知道蜜蜂采了多少蜜?又怎么知道有多少棵树的花受精?他们认为市场失灵了,建议由政府插手,对这两个产业进行补贴,补贴养蜂行业可增加蜜蜂数量,提升苹果产量;补贴果园主可增加苹果树的数量,增加蜂蜜产量。

  而张五常实地考察了美国华盛顿州的养蜂场和苹果园,证实了科斯的洞见——私人议价能够内部化社会的收益与成本:

  蜂农和果园主用果园的社会规则和习俗代替了明确的合约安排:在授粉期间,果园的所有者要么自己养蜂,要么在单位土地上租赁和邻近同类果园一样多的蜂箱。据说,不遵守这一习俗的人会被认为是“坏邻居”,他就别怪其他果园主不客气了!他们会给他带来诸多不便。

  顺便说一下,他们为什么不用正式合约而是用习俗呢?因为这种蜂箱密度对等的习俗涉及人们相互间同类礼物的交换,这类做法所需要的交易费用显然比签订明确的合约所需要的要低。如果签订明确的合约,果园主之间就不得不为蜜蜂的越界行为进行讨价还价和货币支付(组织这帮人坐下来协商并达成一致,费用是很高的)。

  经济学不是黑板经济学,不能只是假想的故事或数学模型,而是要到真实世界中去。了解当地的制度、行业情况等,以及市场中人跟人实际上是如何互动的。如果根据虚构的故事来指导公共政策的制定,极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损失和无效率。

  这篇文章影响有多大?张五常自己说:“笑尘埃三十九年非,要是当年我不博大文,集中于写《蜜蜂》那类小品,每年发表两三篇不困难,加起来近百篇准经典之作,无敌天下矣!”

  这篇文章好在哪呢?他说:“重视细节是《蜜蜂》一文能流传到今天的主要原因。有细节让我们看到变化,变化多可以验证的假说多,思路容易来去纵横,这里验证那里验证,验个不停,加起来有千钧之力。当时文稿写好后,传了开去,美国最大名的学报的编辑索稿,我说是答应给科斯的。该编辑在来信中要求我取消叙述养蜂怎样养怎样飞的相当长的一节,反映着经济学盛行的品味。今天回顾,没有该节,《蜜蜂》一文不会流传到今天。”

这本书的价值

  从蜜蜂寓言可以看出,在真实世界中,市场失灵的领域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少,至少不能用“蜜蜂和果园”这个故事来证明市场失灵了。那么,这本书的价值就出来了:它将经济学上用来论证“市场失灵”的经典寓言拿出来检验(个人认为,文中检验故事的方法才是最值得学习的,而不是结论,比如郁金香狂潮那篇),看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结果发现,这些故事都是虚构的。这里面也不乏一些非专业读者都听过的故事,比如:QWERTY键盘的按键编排不科学、没效率,只是因为“路径依赖”而被锁定到劣质技术上才被一直使用;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使用低于成本的定价(不正当竞争)击垮对手的故事;公路是典型的公共品,只能由政府提供的故事。

  真实的经济学分析,应该扎实地建基于对制度细节、交易成本的经验研究,而不能依赖于虚构的故事。这也就是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从下表可以看出,这本书涵盖了许多经济学分支,是不错的训练经济学思维的书。当然,它不是市面上经济学畅销书,没那么容易,得有点耐心,毕竟是论文,但还好这本书有编者几万字导读,如果还觉得太难,建议去某宝买带导读小册子的版本,店铺“聚出版”。

  我的手记比较粗浅,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推荐读周其仁老师的文章“以郁金香为名”,谈了书中第十三篇《郁金香狂潮》(后扩充为书,诺奖得主、《非理性繁荣》作者罗伯特·席勒推荐)。

  在此要特别感谢周其仁老师,不仅为此书写推荐,还提供推文,并且这学期在给北大本科生上的“真实世界的经济学”课,还将此书作为参考教材。

  (大概写于2018年3月,2020年2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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