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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的故事

2016-11-24 作者:独自行走 来源:独自行走原创 阅读:载入中…

夜总会的故事

  提起“夜总会”,想必从九十年代过来的人都不会陌生,这实在是那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其实,按“夜总会”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这原本是个很中性的名词,无非是指夜里的各种娱乐聚会,但上世纪末有一段时间,因为它的疯狂,它的火爆,它的张扬,它的颠倒众生,它的妖媚惑众,理所当然的成了灯红酒绿,寻欢作乐的代名词,以至于一提到它,男人们大都会暧昧的一笑,带着三分淫邪、七分向往,脑海里各种莺莺燕燕,活色生香,女人们则大都投以鄙夷的目光,后来,北京的天上人间更是坐实了这种印象。

  但实际上,那时的夜总会远没有后来的天上人间那么高大上,它更多的是以歌厅的名义出现在繁华的闹市,幽静的小巷,城乡结合部,乃至穷乡僻壤,在那里,女人用她们特有的呢喃细语,似水温柔,抵死缠绵,乃至用她们的胸脯和大腿,安慰着男人们那一颗颗寂寞无聊的心,发泄着他们过剩的荷尔蒙。

  无边的夜色里,粉红色灯光下,是一幅幅寻欢作乐的浮世图,西门庆若在天有灵,目睹了后世的繁华,肯定会仰天长叹,生不逢时啊。

  第一次去歌厅不是在济南,而是在鲁中的一个县市,那是一段有点啼笑皆非的经历,并由此结识了一位很奇葩,很能装逼的张主任。

  那次和张斌去某大型石化集团下属电厂走访,该厂是我们新开发的一个客户,拥有四台三十万千瓦机组,位于鲁中某县某镇,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但厂内小环境非常好。道路整洁,绿树葱茏,幽静处,假山池水,曲径通幽;热闹处,灯光球场,人声喧哗。福利更是好得吓人,每家每户按时供应蔬菜及肉禽蛋奶,更兼厂里有自己的幼儿园、小学、医院等,每周还有一次直通济南购物的班车,可以说就是一独立小社会,不用与当地政府及百姓打交道,就可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可以很安逸的从生到死,平安的度过短暂而漫长的一生,该石化集团下属的企业大都如此,这也就滋长了他们的傲气,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外人很难打入他们的圈子。

  在工厂里,和我们业务直接相关的就是该厂仪表车间主任或者自动化部的部长,他们有权决定使用哪一家仪表厂的仪表,官不算大,但位置很重要,因为和该厂没有业务联系,和这个厂的仪表主任也就没什么接触,唯一有联系的是他下属的一位工程师,姓徐,和我们零零星星通过几次电话,咨询过我们产品的使用情况。

  电话里的徐工轻声慢语,细声细气,腼腆的像个小姑娘,我以为是位瘦瘦小小的白面书生,一见面吓了一跳,竟然是位身大力不亏的粗壮汉子,四方大脸,胡子拉碴,待人热情,为人朴实。徐工家是淄博的,毕业于西安的仪表工业学校,该校就位于西安市劳动路的西仪厂门口附近,因为这层关系,徐工对西仪情有独钟,虽然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但一见如故,看到我们就像看到远方来的亲戚。

  简单寒暄后,在他的陪同下,我和张斌就去拜访了仪表车间的张主任。

  张主任三十来岁,身材瘦削,面白无须,头发油光水滑,呈标准的三七分,戴一付宽边眼镜,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目光闪烁不定,显得高深莫测,握手时手掌绵软,轻轻一握,随即松开,说话口气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没说几句话就把我们撂一边,专心忙他的事情,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过了一会,接了个电话,更是径自走了。我们仨都很尴尬,我的热情像被拦腰斩断,仿佛从三伏天一下跌进冰窖里,小徐感觉有些慢待我们,苦笑着,一遍遍给我们俩端茶倒水。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张主任还没回来,我有些恼了,虽然做业务是求人的事,但那时的业务好做,还真没求过什么人,反倒是有客户求着我们,因为那几年仪表紧俏,厂里的订单排不过来,客户拿着钱直接去厂里订货未必能及时发货,反不如让我们代买便捷。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快下班的时候,张主任才匆匆回来,一进门愣住了,大概他也没想到,我们居然一直在等着他,还以为我们早走了哪,即便如此,张主任也没对我们多么热情,依然不理不睬,兀自收拾着办公桌,仿佛在找什么东西,面对这种尴尬局面,我有些一筹莫展,真想一走了之,不受这种羞辱,但走容易,再回来就难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再有一刻钟就下班了,总得说点什么吧,要不这一趟白跑了。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时,突然发现张主任正在翻检的书里掉出一张光盘来,封面裸露,半遮半掩,依稀是李丽珍的模样,我灵光一闪,一下子想起这部片子的名字,应该是《蜜桃成熟时》,前几天去科技市场,发现黑胖子正色眯眯的盯着电脑,我一看是部三级片,便抢了过来,就是这部片子,因为刚看完不久,所以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我便把话题有意往这方面引,问张主任,喜不喜欢看电影?喜欢哪个国家的?我有一个朋友在济南科技市场卖这个,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给他淘换淘换。闻听此言,我看到张主任眼睛一亮,似有所动,接着,又说了那会几部比较火爆的美国大片,比如《教父》系列,《美国往事》等。我看张主任无动于衷,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喜欢香港电影吗?最近刚出了几部艺术片不错,比如《玉蒲团》,《玉女心经》什么的,画面非常唯美,就是多少有点色情,张主任的动作停止了,注视着我,意思是让我继续说下去。随后,我又对他说,其实香港的电影都是偷师日本,要说情色片,还是日本的最正宗,接着,我又给他普及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并给他推荐了几位AV界明星,比如饭岛爱、美里真理、浅仓舞等,最后,张主任被我渊博的知识彻底折服,脸色由阴转晴,椅子也转向我们这边,开始与我轻声交谈起来。至此,我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暗称侥幸,幸亏自己这方面储备丰富,否则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看来以后什么知识都得学一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随着气氛的融洽,交流便变得顺畅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我适时地提出来,晚上请张主任喝杯小酒,继续切磋一下电影艺术,张主任先是矜持了一下,接着便答应了。那晚,我、张斌、张主任、徐工四人,就在电厂所在的小镇上,在一家以做羊肉出名的饭馆厮杀起来,张主任别看一副白面书生状、弱不禁风的样子,酒量却是深不可测,一边喝一边冒汗,脸上汗如雨下,头顶热气腾腾,反倒是人高马大的徐工眼看着眼神迷离,说话开始磕磕绊绊,不久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酒至半酣,我们仨也都有了些醉意,说话便随便起来,通过交谈得知,张主任老家是河南许昌的,比我大四岁,大连工学院自动化专业毕业,毕业时该石化企业去他们学校招人,因专业对口,待遇优厚,便应聘过来。张主任的专业和我的专业基本相近,又都是学生出身,聊起学校里的人和事,彼此都心有戚戚,很快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到话题再扯到三级片上,我答应送他一套《金瓶梅》时,张主任和我几乎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了。 (伤感日志大全 www.wenzhangba.com)

  从饭馆出来不过九点来钟,有点意犹未尽,张主任提议去唱歌,我因为五音不全,对唱歌有种天然的排斥,倒是张斌,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开始,我以为歌厅就在这镇上附近不远,没想到,居然是在县里,我们打了一辆黑面的,来回一百元,在夜色中直奔三十公里外的城区。

  忘记这歌厅是在城里的什么方位了,只记得车子兜兜转转,在一家偏僻的宾馆前停下,上到三楼,要了一个包房,我们一行人跌跌撞撞一头拱了进去。包房面积大约三十来平方,南边一溜沙发,沙发的颜色已不可考,上面有些来路不明的污浊,沙发的弹簧已经鼓起,坐上去颤巍巍的,正面是电视机和VCD,头顶有廉价的玻璃彩灯,彩灯旋转着,在黑暗中烘托出一种暧昧的暖意,周边墙上贴着壁纸,影影绰绰间,看到壁纸上有数只蚊子的尸体以及污黑的血迹。

  一会,有人敲门进来,送来一个大果盘,以及瓜子,啤酒等,一会,又进来几个女的,身体主动靠着我们,帮我们点歌,唱歌,我当时还想,这里的服务真好,不但给吃的,喝的,还给陪吃陪喝的女人,张主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很享受这种服务,有个女的一来就扑到他怀里,边扑边说,张哥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又看上别处的妹子了?张主任嘿嘿笑着,手里不闲着,直接从女人衣服下摆处掏了进去,女人咯咯作笑,浑身乱颤。

  那一晚上,我和徐工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喝酒,张斌唱歌,张主任既不喝酒,也不唱歌,搂着那个女人嘬嘬有声。曲终人散,最后要走的时候,小姐们站着不走,跟我们要小费,我有些纳闷,你们不是友情服务吗,还要什么小费,再说,我也没叫你们来啊。我对她们说,把你们的经理叫来,一会,来了一个小哥样的小伙子,点头哈腰,对我说,她们不是宾馆的人员,费用要单算,我喝了点酒,脾气也大了起来,说,她们是自己来的,这个费用我不能出,小哥见事情僵持起来,一转眼走了。一会又来了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说这个小费你必须给,不给走不了,我说,走不了还能怎么样?对方说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张主任大概被我弄懵了,一开始有些诧异,等醒悟过来后又羞又恼,作为一个大型石化集团的仪表车间主任,被请的次数很多,但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狗屁不懂的,张主任阴着一张脸对我说,不就50块钱吗?我自己出行吧,说完就往外掏钱,他这一来,我的酒立刻醒了,想到了此行来的目的,想到了眼前这尊神的重要性,赶紧拿钱给小姐。

  事后,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我几次三番给张主任打电话,邀请他来济南玩,张主任一开始坚辞不受,大概一辈子也不想再搭理我了,后来,我给他寄了些光盘,气氛缓和后,趁一次张主任来济南开会的机会,我生拉硬拽,几乎绑架似的把他拉到我们公司,狠狠吃了一顿,饭后又去冶金宾馆的夜总会唱歌,反复交往几次后,这才将局势扳过来。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当我们熟得不能再熟,像哥们一样后,这厮经常拿这事来取笑我,我自己也觉得丢人,我怎么就那么单纯,那么幼稚,居然会认为小姐是免费的,当然,我也没饶过他,还击道,没见过你这么装逼的,屁大点官,还真拿自己当国家干部了。

  一次,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几个又去夜总会唱歌,在和小姐们一番嬉戏打闹后,这厮又旧调重弹,拿这话来刺挠我,周围的小姐们个个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我,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张主任一本正经的对她们说,这是我的恩师,是他指引我走向了歌厅,走向了夜总会,走到了小姐们中间,小姐们哄堂大笑,这厮不但不笑,还翘着二郎腿,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随着交往的频繁,我发现这厮是一不折不扣的色鬼,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那年西仪开年会,我约他一块去西安厂里参加,年会的程序都很固定,先是各级领导讲话,然后是酒桌上的厮杀,最后是舞会,为了不冷场,厂里一般都会挑选一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前来陪舞,这几乎就是为他准备的,正中这厮的下怀。那晚,他几乎是一场不落的,把所有在场的美女都搂了个遍,直到舞会结束,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看这厮那色眯眯的目光,我都想踹他一脚,我有些好奇,这厮在厂里是怎么混上主任的,莫非他看他手下那些小姑娘,也会用这色眯眯的眼光,想必不会,要是那样,恐怕早被人民群众的唾沫给淹没了,看来是平时隐藏的很深,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平时有多压抑,某些场合就有多疯狂,舞会上的他,夜总会里的他,才是这厮性情真实流露。

  和这厮厮混的熟了,称谓也发生了变化,由张主任到张教授,再到“叫兽”,这么说也并非毫无道理,这厮生的皮肤白净,身材修长,温文尔雅,仪态大方,还真有种学者的风度,加上不苟言笑,面沉如水,看上去就像一知识渊博,学富五车的大学教授。

  自打来过我们这里几次后,张叫兽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把我们这里当成了他寻欢作乐的后花园,脚上如同踩了风火轮,隔三差五就找借口来一次,弄得那段时间我们俩都有些烦他了,来了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忙我们的,这厮也不见外,一改刚开始认识他时那牛逼哄哄的做派,自己冲茶倒水,然后,舔着脸把姚冰支一边,去电脑上挖雷或者斗地主。

  有时候,实在没事干了,我们会喊上姚冰一块打双扣,张叫兽第一次见姚冰就被这小蹄子迷住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得姚冰脸上挂不住,拿眼睛直剜他,我赶紧拽拽叫兽,行了,行了,见好就收吧,再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打牌的间歇,叫兽扭捏的问我,这女孩有没有对象,能不能给他介绍一下,我乜斜了他一眼,轻声斥道,你最好绝了那个念头,有那好事,我们弟兄俩还等着哪。

  张叫兽和黑胖子俩第一次见面也挺富有戏剧性。

  那天叫兽快下班的时候过来了,正碰上黑胖子来接姚冰,我喊着他晚上一块喝酒,黑胖子美滋滋答应了,喝酒的地方还是在燕子山小区旁边的那家卤肉店,我们切了点牛鞭牛肚,点了几样家常菜,要了两瓶兰陵特曲,四个人开始喝起来,姚冰在旁边冲茶倒水。黑胖子的战斗力自不待言,张叫兽的酒量也是深不可测,他们俩是第一次坐一块,我有意要他们俩决个高低,便把话题往姚冰身上引。我小声对姚冰说,我看张叫兽对你挺有意思,一双贼眼老往你这飘,要不你跟了他得了,人家大小是个主任,比黑胖子这样的奸商强多了,姚冰听了,俏脸生晕,霞飞双颊,嗔怒的撇了我一眼,黑胖子听了,在桌子底下用脚直踹我,张叫兽听了,看姚冰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两个人彼此都有了点敌意。

  喝到中途的时候,我们开始捉对厮杀,黑胖子和张叫兽较上劲了,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谁也不服谁,我看火气有点大,赶紧劝住,就这么点酒,不能都让你俩喝了,但战事一起,局势已非我能控制。两个人大概都没怎么在酒桌上遇到过对手,都很自负,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一人一瓶进去了。此时的黑胖子两眼放光,每一个毛孔都油汪汪的,此时的张叫兽头顶热气蒸腾,青烟袅袅,继续喝,又是每人大半瓶进去了。这时,气氛已有些反转,剑拔弩张的情况不复存在,两个人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了,像是失散多年的弟兄,眉目含情,话语绵绵,就差搂着肩膀,互诉衷肠了,全然不顾姚冰在一旁冷眼旁观,喝到最后,两个人几乎一人两瓶进去了,走的时候都有些高了,黑胖子话都不会说了,嘿嘿直笑,张叫兽见人就抱,抱着就不撒手,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俩活宝打发走。

  据说,黑胖子回去的路上就吐了,吐了姚冰一身,气得姚冰一个礼拜没有搭理他,而张叫兽本来第二天一大早要返回厂里的,也没走成,在床上躺了大半个上午,晚上才回到厂里。从那以后,再来到我们这里,张叫兽死活不和黑胖子单挑了,两个人相敬如宾,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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