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胜：开学啦

　　孙建胜

　　2020年 正月十七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脚步习惯地走出家门

　　冷风从楼梯间涌来

　　一个激灵感觉不对

　　特殊时期没事

　　千万不要外出

　　犹豫再三掏出口罩

　　任性破一次疫情的戒规

　　小区的大门全部封闭

　　只留一条窄窄的通道

　　红袖章上来举“枪”对准额头

　　眼睛死死地盯住在快速扫描

　　一旦比对成功随时

　　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制服一个罪大恶极带“疫”的逃犯

　　街上行人稀少脚步匆匆

　　谁都不愿和谁走得很近

　　一个两个卡口

　　警灯闪烁一身

　　黑色制服威武严肃

　　盘问的口气比较专业化

　　太幸运了他们中间

　　没有我代过的学生

　　如果有记仇当年的生字抄十遍

　　我想象不出报复

　　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

　　通过报纸电视手机

　　你一定有所耳闻有所眼见

　　现在的孩子心思猜不透

　　现在的孩子想法很古怪

　　或许我想多了想偏了

　　不然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放行

　　从他们的态度转变之快

　　对老师两个字还是

　　比较认可比较尊重的

　　校园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打开办公室拉开窗帘

　　坐到办公桌前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

　　就那样的坐着坐着任

　　阳光从身上一点一点脱落

　　很少见的一只小鸟大胆地

　　都敢抓住窗棂把头

　　探进窗户

　　这是以前孩子们在的时候

　　从没有的事

　　或许还有他的同伴或

　　他的爱人或他的孩子们

　　把校园变成了他们的家园乐园

　　走进教室黑板上的字

　　正月十七再见

　　还在坚守岗位

　　这是放假前和

　　孩子们说好的约定

　　现在谁也无法履行

　　当初的承诺

　　站在讲台眼光巡视

　　课桌整齐板凳整齐

　　横平竖直不敢相信

　　一个个怎么都变乖了

　　乖得死板乖得沉闷乖得吓人

　　板擦看不下去了啪啪啪

　　三连击也少了以前的威力

　　爱说的爱捣蛋的爱做小动作的爱上厕所的

　　都到哪儿去了

　　垂头丧气粘到黑板上

　　来来回回慢慢悠悠

　　默默地抹去了正月十七

　　粉笔察言观色站直了腰板劲头十足

　　把自己狠心地弯成

　　一个大大的

　　？找不到答案

　　挤出了一滴伤心的泪

　　窗外操场上的雪松

　　又长高了一截

　　地下落了一层松针

　　身姿明显清爽利索了许多

　　他们已经提早换上了春装

　　那一排梧桐枝芽蕾头爆满

　　却包而不开怀着心思做着梦

　　一定在等着昔日小伙伴们的嬉闹

　　把他叫醒孩子们知道我也知道

　　他们都是故意的孩子们一来

　　全都醒了给你一个惊喜

　　跑道上有几只麻雀蹦蹦跳跳

　　懒散还不停地窃窃私语

　　我猜她们一定是女生

　　树枝上的教练喜鹊居高临下

　　大声地催喊着

　　嗓子有些沙哑音量不足

　　一只没盖的空矿泉水瓶

　　斜躺在沙坑边

　　一些淘气的小沙子

　　藏在里面做着游戏风一吹

　　他们就享受到了跑步机的待遇

　　草坪里的麻雀多一些不是在觅食

　　草皮是人造的自由散漫

　　看样子是在做着热身活动

　　足球教练都很牛

　　一般都不会踩着点来

　　我试图走到他们中间就像

　　平时走到孩子们的身边

　　唧唧喳喳喳喳唧唧

　　他们不认识我远远地

　　似躲避一个瘟神

　　变脸失色惊恐万分

　　有胆大者像是

　　围观一位视察的领导

　　不忘评头论足一番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失态和

　　不修边幅以前

　　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一个头发丝的变化

　　都逃脱不掉孩子们的眼睛

　　课间十分钟速成热门话题

　　蔓延辐射扩散震荡出

　　隔壁班女生的花边新闻

　　成为她们效仿的模板

　　水泥石板鼓了起来

　　羁绊着我的脚步我懂

　　他们是用这样的姿态迎接我

　　更多的是嗔爱的埋怨

　　让他们盼望仰望的太久太久

　　几处隙缝中的小草

　　嫩绿的让人心疼

　　仅有的一丝裸露的土地

　　都能抓住机遇宣告

　　我也来过给这

　　世界萧杀的初春增添

　　一抹生命的绿

　　天黑了有点小风

　　回家的路上

　　年前挂在街道两旁的红灯笼

　　颜色有点掉色

　　给光的灯泡左右摇摆

　　给他使劲的加油

　　夜不管再黑再冷再长

　　有灯的陪伴一路

　　都是亮亮的暖暖的

　　一直连接通到天亮

　　天亮了开学的日子

　　真的

　　就会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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