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虽大,但都绕过你的灵魂”
活得漂亮的人,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的稳定节奏。这样的节奏稳定,且不易因外界影响而动摇。如果我有,我希望自己的节奏慢一点。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程度成正比。当世界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光度越来越强的虚空,如何理清遇到的纷扰?
答案就是,在放慢中自我更新。
最喜欢Kay的一张专辑,是与她红馆首show同年推出的《SLOWNESS》。有天我偶然发现,这张专辑里的歌我都下载了。在不同时期中意其中某个部分,这几段时间其实都是围绕着同一个道理,人都是“弄明白一个道理之前难受很多天”吧。
信守诺言,这张专辑里没有任何快节奏、情绪激烈的歌。2009年,在成名同时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她跳脱泥泞的当下在一段短暂异国缓慢生活中沉淀,逐渐明白世态纷扰袭击是生活的代价,但人不值得为黑暗和压力付出自己全部。
即使是在“受辱”的时刻,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节奏,活得漂亮如初。
《活着》从精妙的景观起笔,但可惜人们看不到。然后一笔描绘普世现状:
长埋头在干最后忘掉了好好的活/
寻觅快乐但得到全是杂物或皂泡/
步伐极度急速心窝熨似赤道/
视觉感官给消耗/
《活着》是“知觉”,余下的歌都是重新“发掘”。势必先有对“不妥”的知觉,才会去层层发掘你之前未必在乎的意义。
《宽限期》是唱给她自己的,在混乱的时间里给自己一个可以背过身去的“宽限期”,有节奏的人往往自爱,然后方可“逐寸逐寸地走/演进这种美”。和这个主题类似的是我更倾心的:《赖床》:
攀过冷冰险峻雪山/赏过太空星光璀璨/
躺於美洲斑豹臂弯/咀嚼奇异花瓣/
但每朝早一到设定期限/梦境给警钟驱散/
看似是讲赖床,朝早好梦被闹铃叫醒,很想逗留幻境美感中的人不得不爬起来上班,就是人们每天都在消极抵抗的窘境。但试着再往下听:
沉醉那份余温/床铺中那股温热与心魔接吻/
愿躲进永久/凡俗事情莫须过问/
陶醉那份余温/留恋中妄想继续与理智在斗争/
辗转进退抚心自问/在干麽作贱我身/要被困/
人不得不面对的不是每一个困倦的早晨,而是毫无美感的现实。与梦里笃信的美感、醉心的景观相比,这个现实几乎要叫你落泪。尤其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还不能有尊严、快乐地活着,不如醉生梦死睡去不复醒来。但贪恋被窝余温不是成年人的选择,理智继续斗争,于是又有了一些进展:
纵不爱上班总要上班/须要守规则虽荒诞/
忘记那份余温/还须撑起身扑入世界继续竞争/
不须懊恼不须自问/如又发问/我真太过笨/
谁想上班?纵不爱上班总要上班。
面对现实无非是为了多活梦里,赚得盆满钵满才有资格浪漫到住进烟花景房间,每一晚都活进梦里去。因此烦恼是“自问太多”带来的,不如什么都不问,赖床也认真一点,不必自我斗争着胡思乱想比较好。
但世人还是偏爱,讲情感故事的《雨过天阴》和《载我走》。某些时候相信“代入感”是不当的,只因为你有显性的共鸣才会爱这首歌,却没有想过,在你没得到共鸣的歌里,讲的是你未曾觉察而疏忽错过的道理。
留低最后,一首最值得珍惜的《最后晚餐》。同样是告别,《喜帖街》是以主动心态告别前进,而这里是“建设推进着行走/没法逆流”的被动告别。想起前几日@CheukYuet问我,“到底是我们告别了过去的自己而告别了别人 还是因为不得不跟某些人告别在先 我们才形成了新的自己”,这个问题我没回答,只多明白一件事:告别是人生常态,而有时并不是我们乐意,是因为无力逆流去抵抗命运了。
比如要远走高飞的朋友,比如要被强制拆除的招牌,都不是我一双手能拖曳住的命运。但命运从不明白“百态混聚/共冶出生趣”的道理,总是“世界急速变奏/什么都给这巨轮没收”,然后“新厦在这里筑起/旧的区新标记/窗内外耗费不菲/却再也找不到我共你”。殊不知“拆卸中破坏情感的扣”。
回到我们的话题,在缓慢中自我更新。可能你一直很想去踏进这个时代的节奏,但你失掉了本身的节奏;可能你一直很想去配合这个世界的秩序,但没想过其实你自己就是秩序。今日,仍然不迟于重新开始,然后在身后留下一道堪称楷模的轨迹。
——“风虽大,但都绕过你的灵魂。”
文字/ 启德机场游泳池
美术编辑/ 阿布
(这是盏搞音乐的第1200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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