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件皮袄
从未见过那一件皮袄,皮质如何,色泽怎样,都不曾知道,却在平时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它,毕竟它出现在我生命之河的最上游。
多少次在手机上点开万年历,四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季,快春节了,整个宅院的人几乎全部出去,等候在地区医院的产房旁,等待着我——一个小生命的降临。
如同电影中呈现了千百遍的情景一样,随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外面有经验的长辈眉毛轻扬:“这孩子肯定是老雄男客(江浙方言,男子的昵称)嘛!”亲人们拥进产房,争相看看这个“腊月牛犊”的模样。因为天气寒冷,一位老奶奶,我外公的弟媳吧,马上脱下她没买几天的皮袄,把我包着,怜爱地抱着我——一个寒冬里出生的生命。没有见过这件皮袄,但记忆却分明那么深刻,没有作为旁者见证当时的情景,却在脑海中形成了一段生动的活剧。
母亲曾经一遍又一遍地给我讲述这一情景,我怎么听也不厌倦。感谢母亲给了我生命,感谢母亲让我学会了感恩。万籁俱寂的时候,常常闭上眼睛想想画面中的亲人,“看看”他们期待着的眼神,整个宅院的人在那一天都像过节一样怀揣着一颗期待着的心,即使当时没去医院,当看到其他人回家的时候,就从宅院里奔跑而出,询问情况。每每想起,我感动不已。(哲理文章 www.wenzhangba.com)
生命如歌,有各种音调,当年那件皮袄中裹着的我也不觉到了中年,两鬓斑白间经历了老宅所经受的风雨,更见证了宅院的崛起,几个长辈或亲人因为年迈或疾病永远地离开了,是我心头永远的痛,而新生一代虽然很少回宅院,却在外面发展得很好,给老宅的青色砖瓦镀上了金色光辉。就像我吧,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宅院里的亲人,忘不了那件珍贵的皮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