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还会剩几个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算是个大众眼中的成功人士吧，原本我们算是两个完全不同阶层的人，如果没有我的另一个朋友，我们就不会认识，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的那种不会认识。如果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去了上海，那就不会认识的我的另一个朋友，说不定现在已经留完学交了一个ABC做男友，自然也不会认识这个成功人士。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所以我现在在北京，坐在电脑前写这些话，我也没有去留学，也没有交到ABC男友，我还单身，生活无聊透顶，一周放风一次，去酒吧猎艳但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这个朋友叫张晚九。

　　2019年年初，张晚九犯了一个惊天大错，之后一错再错，完完全全毁了一段感情。男人有时候很自负，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女人，可以掌控一切，也许是生物本能，的的确确的进化未完全。跟张晚九拥有感情纠葛的我的“另一个朋友”是我闺蜜。原本张晚九在我这里的定位就是闺蜜的男友，我算是这段感情的见证人，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两个是分不掉的，最后兜兜转转成为朋友或者亲人，我们三个相亲相爱一直到老。当然这些都是理想状态，那个时候我一定想不到事情会进展到现在我跟张晚九成了朋友。再稳定的铁三角最后也有崩溃的一天。

　　我跟张晚九迅速变熟也是在今年的年初，那个大错犯下之后，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出来喝茶。”当时是凌晨三点左右吧。那晚喝茶在张晚九定的酒店里进行，他没怎么跟我聊他跟我闺蜜的感情破事，主要跟我聊了聊时政（他很喜欢聊时政，最近重点关注HK的动态）然后聊了聊我的艺术生涯，给了我很多指导意见（他很喜欢给出指导意见，可能是因为他所处位置的关系），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说我走了要回去睡了，他说我也准备睡了，再晚点就搭飞机回去。我走之后，他就开始作死了。作死的事情在这里不再赘述，我在这些文章里面尽量避免谈及他跟我闺蜜的感情史，这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期初我跟张晚九联系的时候还偷偷摸摸，毕竟跟自己好友的前任成为朋友明面上看来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后来我渐渐觉得，我跟他做朋友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他们的感情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区别对待。

　　张晚九是一个自负的人，这点从他热衷于对我的职业生涯做出评价和指导就可以看出。他常常叫我多出去走走拍拍城市风景，风土人情，他说我拍人没什么天赋，看起来没有灵气，但是我拍城市风光，乡村风景的时候特别动人，照片里有一种怜悯的感觉，看的时候他都会热泪盈眶。对与后半段的评价我表示赞同，对于前半段的批评我认为他懂个屁。他还喜欢对我写的东西指手画脚，他说你写的文章格局太小，情情爱爱写来写去都是两个人，你应该要把格局放大，世界放大。我说我没有生活，你让我放大什么格局。他说你可以写写我，写写你的朋友。我说你就是想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情情爱爱的确限制了我，我应该写一些别的。但是写他这件事在我的内心挣扎了很久，因为我并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跟他很熟，主要是怕被闺蜜骂，或者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我还是写了，说明最近生活已经无聊到让我胆大妄为了。

　　事实上，我在张晚九身上拿到了不少好处，他是个慷慨的人，这点我必须承认。同时我也必须承认以前的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但最近不太有趣，我认为这个转变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进步了，二是他傻逼书看太多了。书籍可以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但盲目迷信书本就容易犯蠢，这是我的感想，但我读书不多，也不一定对，对此大家看看就行，无需跟我辩论。

　　最近我常常感到身边的人正在逐渐离我远去，这是人生中必经的经历。原本认为可以一直一直相处到老的朋友正在一个个地远离我，发小也好，死党也罢都是如此。除了血缘，没有任何关系可以长久地持续下去。等你长到一定的年岁，还有可以深入聊天的人，你就得学会感恩。所以张晚九开始频繁联系我，他有一次跟我说他已经没什么朋友了，这话说出来难以置信，但仔细一想又的确是这样。这里我所说的朋友并不是那种随意哈拉的，可以出来一起玩耍的朋友，而是在夜深人静两个人可以秉烛夜谈的朋友。

　　人在成熟之后会拥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征就是判别利益，哪些人对你有用，哪些人对你没用，在你的心里都有一杆秤。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势利的事，但你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感性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理性与谋划。这是我经常陷入过去回忆无法自拔的原因，我需要借助过去的事情来唤醒内心仅剩的情感，避免自己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来北京之后，我几乎不再坐班，与社会的接触少得可怜。长时间独处带来的坏处就是对于周遭事物的麻木，我怀念过去疯疯癫癫的时光，可以肆无忌惮地犯蠢，但现在不行。昨晚我去参加一个酒局。立秋之后的北京变得凉爽，夜晚不在闷热，下车之后，有微风吹来，我想起几年前跟朋友在深夜闲逛聊天的情形，而现在我不太能拥有这样的机会，不是我不想，是不能，这种感觉令人丧气。

　　前天晚上，述禾（这是我来北京后认识的一个朋友，之后的故事中会写到他）来我家，他点了一些食物，然后两个人边吃边看《老友记》。刚来北京那两年我已经把《老友记》看完了，这回重新观赏，依旧感触颇深。这一群老友在一起相爱十年，到头来还是要分道扬镳，即便是在电视里演的虚构的故事，最后也逃不过这个结局更何况残酷的现实。

　　人生道路上，同行的人来来去去不停变更，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说不定还是只有你一个。我想我需要把这些曾经在我人生中出现过的人一一记录下来，当做一个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