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廊外听课的班长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整个组织系统的调整，我的小学被并入了邻近的小学。从此我妈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给我做饭，我吃完早饭就赶去十几里外的学校。

　　开学报到第一天，不善言辞的妈妈带着我和钱，因为附近几个村的小学都调整合并了，所以我们这些“外地人”组成了一个混合班，五班b。

　　我们班主任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厚厚的镜框几乎占据了她半张脸。我去教室汇报的时候，她从眼镜上方的缝隙看着我说：“你是第一个从红岩村调过来的吗？”

　　没想到自己出名了，连没见过面的班主任都知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班主任笑了笑，然后用今天天气这么好的随意语气说：“给你一个班长。”

　　我妈很少和人打交道，感谢班主任。我们走出教室后，妈妈心情很好。她觉得我很争气，老师很照顾我。以后她有了班长的身份，我就可以很快融入新的班级。

　　回家的路上，一向勤俭节约的妈妈第一次带我进食堂，挑了两袋大白兔奶糖，让我回家和姐姐一起吃，明天把另一袋带到学校和同学们分享。

　　我也被妈妈的乐观感染了，为了安抚和奖励我。我渐渐把对未来学习生活的恐惧抛在脑后，开始兴奋地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新学期该如何度过。

　　但是事情并没有我和妈妈想象的那么顺利。第二天早上，我在教室里给大家发糖果的时候，一个男生把我给他的糖果称了两遍，然后挑衅轻蔑地咕哝了一句，我没听清楚。于是我硬着头皮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一个女生能不能当好我们班的班长？如果不好，岂不可惜？”这一次，男孩大声说出来，几个和他关系很好的人立刻发出笑声。

　　事后坐在我旁边的女生偷偷告诉我，那个男生以前是班长，他班里转到我们班的人也不少。本来他是班长候选人，没想到被我截了，就拿我出气。

　　很明显，开学第一天，我就已经为自己树敌了，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们班主任，那个胖胖的女老师，是数学老师。她总是喜欢在课堂上谈论与课本内容无关的事情，从火箭升天等国家大事到她可爱的三岁女儿撒娇哭闹。过了两三天，她上课讲这些不相干的话题，我就开始低着头看书。两周后，她打电话到办公室问：“你为什么不在课堂上听讲座？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用最委婉的语言小心翼翼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得到的回报却只有一句话：“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哪个班的学生数学成绩不好！我在努力调节课堂气氛。不要以为以前学习成绩好就永远好！"

　　从那以后，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还是老师的话让我害怕了。我很难完全听班主任的数学课。

　　那是一堂普通的数学课。班主任在黑板上拿出两个问题给我和另一个同学回答。我还记得那个同学的笔在我身边飞来飞去，但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有同学在我身后窃窃私语，我却像雕塑一样动弹不得。

　　下一秒，我被班主任拉到讲台前。她一手抓着我的衣服领子，一手黑板擦毫无差错地敲着我的头，嘴里还在咒骂着：“这是个好学生？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当班长？”

　　我知道她手里的黑板擦不结实，但每次她敲白色粉笔灰，它就从头上升起，然后轻轻地落在我的头发和衣服上。

　　之前对我这个班长有意见的男生，现在正在下面热情地附和班主任的大声输入。我在笑声和恶意的沉默中流下了眼泪，但即使这样也只带来了班主任越来越不喜欢：“我错了吗？”你怎么敢哭！我怀疑你之前的成绩是不是真的！反正你不想听我的课。以后数学课你就站走廊外面！"

　　我的自尊心一下子碎了一地，我甚至觉得不仅碎了，还被班主任踩了。我对学习的厌恶很快从数学蔓延到语文等学科，各科成绩开始像悬崖峭壁一样下滑，一次又一次的下滑，每次班会都成了班主任批评的典型对象。

　　和我不和的男生也把以前的同学争取过来，开始整天冷笑我。他们给我起了十几个外号，一个比一个差。不仅如此，他还编造了各种版本的谣言，我一下子成了班里乃至全年级的名人。

　　不能跟老实的父母说被欺负的事。第一，告诉他们没有帮助。第二，因为他们的气质，他们肯定会问：“为什么我同学不针对别人，只针对你？”我觉得我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当然也无法扭转现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可能少的担心。每天晚上只能哭着睡。

　　当时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可以用某种方式反击。比如从学校楼顶跳下来，或者打开我妈放在抽屉里的装药丸的瓶子，把整瓶药吞下去？或者我就假装早上去上学，随便去哪都可以，只要不用去学校面对班主任和嘲笑我的同学。但是最后，我没有勇气那样做。直到那年下半年，我才有幸遇到了另一位带我走出迷茫的好老师。六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另一所学校，我在学校的日子渐渐安定下来。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太天真了，以为可以用生死来撼动什么。事实上，我们不可能知道在人生的道路上会遇到谁。至于那些让我们难以释怀的人，让她成为过去可有可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