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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怒打小三的男人,到底有多爱我

2020-07-31 08:56:12 作者:bigwinner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那个怒打小三的男人,到底有多爱我

  1

  我是在隐瞒了吴放这个人存在,才和陈辉结的婚。尽管吴放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通的人,可我情愿不认识他,因为我没办法原谅一个杀人犯

  吴放犯事那年十六岁,我十岁。我还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只知道他杀的是个坏女人。我记得那时爸妈经常在吵得鸡犬不宁,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一个想破坏我们家庭坏蛋

  我妈跳自杀,最终摔坏了腿,但也没能阻止我爸离开我们的决心

  吴放天真地以为,他杀了那个坏女人,我爸就会回来,我们家还能恢复原来样子

  吴放被判了无期徒刑。我爸羞愧地跳河自尽,我妈整日以泪洗面。吴放肯定想不到,他杀人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其实吴放学成绩很好,上的是我们县城重点高中。如果不是出这么大的事,他能考上一所不错大学

  可一切都停止在1998年那春天

  我的人生也因为吴放被毁了,我妈过世后,我被寄养到市里伯父家。

  虽然离开了县城,但我们家的事在地还是传得挺开。大学我考到很远的一家医学院,想逃离家庭的阴影

  这么多年过去,我没有去监狱过吴放,偶尔伯父他们去探望他,我也找理由逃避

  如果有神奇的笔可以抹去一些东西,我希望把吴放这个罪人从我的生命当中彻底抹去。我甚至歹毒地想过,他要是不在人世多好。

  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狭隘自私,或者是自卑感让我痛苦

  大学毕业后,我在南方一家私立医院找了份工作,英语培训课时认识了陈辉。

  陈辉家里条件不错,父母都是当地退休干部。他自己也有份体面的工作。我觉得陈辉的出现,是为了拯救我的命运

  为了和陈辉在一起,我从一开始便隐瞒了家境。我告诉他自己是孤儿,父母早亡,是在伯父家寄人篱下长大的。所以我特别渴望有个自己的家庭。

  陈辉同情我的身世,连他的父母也对我很怜惜。我们没有举办婚礼,只在结婚那年匆匆回过家乡一次。

  我提前叮嘱过伯父,对我家的事三缄其口。吴放这个名字,更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家庭成员中。

  结婚后,我一直生活在南方,有了孩子

  我的公婆体贴老公可爱的宝宝,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2

  平静日子是在2018年被打破的。

  坐了20年牢的吴放出来了。伯父把他接回去,在一家快递公司给他找了个活儿

  这些都是伯父电话里告诉我的,他们给我发来一吴放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头发稀松脸颊肿胀的陌生中年男人。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印象中那个青葱少年影子

  算算他也才37岁,却苍老得像五十多。我的有种微微疼痛。我们是亲生的兄妹,这种血脉相连是切不断的。

  伯父还说,吴放想要我的联系方式,他们征求我的意见

  我果断拒绝,不行,不能告诉他,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是的,我要和吴放彻底地了断关系,我不想让陈辉和他家人觉得我是骗子,更何况突然冒出来一个刑满释放犯的哥哥,他们会怎么看我?

  吴放像是藏在我心底的一个潘多拉盒子,不敢打开一丝缝隙。

  我再三嘱咐他们,不要把我的联系方式透露给吴放。伯父忍不住说,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妹。

  亲兄妹有什么用?吴放对我来说只能是一个累赘,一个大麻烦,一个不能挤破的脓包。

  大概年底的时候,伯父的女儿在网上告诉我,吴放偷偷从她手机上找到了我的手机号码,让我留意不要接听陌生电话。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有天晚上,我和陈辉难得温存一回,手机突然响了,显示是家乡的一个陌生号码。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吴放打来的。电话我没接,又响了三次。如果不是医院要求不能关机,我肯定早就关了。

  陈辉问我谁打来的,我说骚扰电话,然后把号码直接拉黑了。

  我希望吴放能永远活在那个小黑屋里。

  3

  我也知道总躲避不是长久之计,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发生了点小意外,我怀上了二胎。

  我们一直想再要个孩子,但一直怀不上,没想到就在我和陈辉都对此不抱希望时,居然有了。

  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里。

  2019年春节,我给伯父打电话拜年,听到那边很热闹。不知道伯父是喝多了酒,还是故意的,他很大声地说,伯母准备给吴放介绍个女朋友,快四十的人了,也该成个家了。

  然后那端换了人,有个陌生的男声流过来,盼盼,我是大哥,你过得还好吗?

  男人的语气谨小慎微,又带着几分激动。我愣怔住了,半天才机械地说,挺好。

  电话里出现了长长的沉默。我握着手机,心口砰砰直跳,嗓子眼堵着什么东西。我说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这边还有病号。他哦了一声。

  这是隔开20年,我第一次听到吴放的声音。那天晚上我哭了,因为他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的爸妈。

  吴放的婚事一直没谈成,他老实,总是把自己坐过牢的事原封不动地讲出来。

  哪个女人会愿意找这样的男人。

  他的工作也在过完春节后丢了,因为老板知道了他的背景,把他辞退了。这个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会变成歧视的利剑。我为他生存担忧的同时,想着要不要支援点本金让他自己去做点小生意。我又怕一旦沾上他,会被没完没了地索要。

  后来我还是打过去一笔钱,托伯父转交给吴放,让他做点小买卖。

  我没想到,因为这笔钱,会殃及到我的家庭和婚姻。

  吴放拿着那笔钱来了南方,他是到了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一看是本地号码,我毫无防备地接听了。

  吴放说他已经在我们城市了。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才组织好语言,我撒谎说我出差了。他又是哦了一声,说那我自己走走吧。

  我懊恼至极,为什么要犯贱给他钱,才会让他误解我对他的情感割舍不断,简直是自找苦吃。

  4

  过了几天,吴放又给我打电话,问我出差回来没?他在我们医院门口。

  厌恶感油然而生,如果我不出去,又担心他跑到医院乱讲话。心里纵有千般愤怒,我还是硬着头皮去见了吴放。

  在医院门口的一排香樟树下,我一眼认出了他。南方的四月已经很热了,他还穿着灰色的厚外衣,背上是个挺破的双肩包。

  我们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他也看见我,冲我不好意思地笑,又快速把头低了下去。

  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开场白,一个也没用上。他的话很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们都沉默着,气氛尴尬得要命。

  在我鼓起勇气认真观察他的时候,他始终低垂着头,时不时翻起眼角瞄我一下。那种卑微紧张,像长在了他的骨头里,剔除不掉。

  20年啊,把人的心堵死了。

  我的肚子已经显怀,他看着我的肚子没话找话地问,几个月了?

  我的脸热起来,四个多月了。

  他比我还害羞,却笑得很开心,一笑我才发现他的门牙掉了一颗,很黑的一个洞。我记得他十来岁时,一口洁白的牙齿,都能去做牙膏广告。

  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没留意陈辉走到我身后,他是来医院探望病号的。

  我的心脏一下被什么攥住,紧张得脸皮瞬间绷紧。和陈辉解释,这是我的一个病号,路过这里过来看看。

  陈辉没有丁点怀疑。这种事情在我们医院很常见。我看到吴放的嘴角动了动,很配合地什么也没说,但他很深地看了陈辉一眼。

  等陈辉去挪车,我才和吴放说,你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做点小生意,安稳下来就好了。

  吴放没吭声。我想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要在我身边生活的打算。

  5

  吴放在这里找了工作,租了房子,这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逃避下去。有些事情,有些人,真的不是你一厢情愿、想切断联系就能切断的。

  我决定和吴放开诚布公地谈谈,不管他能不能理解。

  我和吴放说了现在的情况,我老公和婆家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我们家里的那些事,所以我希望你能……最好能离开这里。如果不离开,那就像团空气一样活着,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些话对他很残忍,可我也没有办法,不能让他破坏我精心铺设好的人生。

  吴放听完果然变了脸色,他像下了很大决心才说,你放心吧,我会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他说完就走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既觉得轻松,又觉得自己冷血,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哥哥。他是冲着我才背井离乡来这里讨生活的。

  也许他只是想离我近一些而已,我却把他当成了难缠的水蛭。

  吴放很守承诺,再也没有找过我,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九月份宝宝出生前几天,我收到一份礼物。没有寄件人也没有地址,是放在我们科室前台的,是一套宝宝的长命锁。

  我马上明白这应该是吴放送的,他做了隐形人,却又暗中时刻关注着我。而我,根本没有过问和关心过,他这几个月在这个城市都干了些什么。

  孩子三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派出所给我打电话,吴放打人被抓了起来,让我去领人。

  我懵了,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在派出所搞清楚状态,他打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陈辉的相好。

  事情的起因是,吴放在一个酒店里做保洁员,碰到陈辉和那个女人开房。医院门口的一面之缘,陈辉肯定不记得他,他从小记忆力超群,却深刻地把陈辉印在了脑海里。

  他当场捉了陈辉的奸情,陈辉跑了,他把那个女人给揍了,揍得不轻,肋骨都断了一根。女人报了警。

  我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面子和里子全丢了。恼怒于陈辉的背叛,更痛恨吴放把我编织了这么多年的谎言给拆穿了。

  我当众对他大骂,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恨死他了,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想起当年他杀爸爸的情人,这次他对付的是陈辉的女人,戏剧性地如出一辙。

  6

  最后我赔了五万块钱给陈辉的情妇,才换来了她的一纸谅解书。

  我做不到让吴放再关进去,尽管我对他恨之入骨。

  事情已经包不住了,我在陈辉和公婆面前,坦白了所有的一切。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怪物。本来陈辉出轨是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他却能趾高气扬地批判我的谎言。

  家里的氛围变得非常奇怪,公婆看我的眼神变了,陈辉对我也是爱答不理,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最担惊受怕的情形还是出现了,只因为吴放。我一点也不感激他为我出头解气,他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公婆是比较开明的人,他们最终原谅了我,但希望我能减少和吴放的联系,这也是对孩子好,不能让孩子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陈辉说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他可以不离婚,前提是我对他不追究,他也会和外面的女人断了。

  现实变得可笑,我的幸福和婚姻,似乎是被他们施舍来的。

  表面上日子恢复了平静,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别别扭扭。

  不过很快,一场疫情铺天盖地席卷全国,我们医院忙得翻天覆地。

  我上了一线,这种时刻,那点家常事似乎都不重要了。

  有天我在隔离病房里查房,碰到一个清理病房垃圾的义工。他塞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在休息室给我放了一箱牛奶,让我加强营养。

  那个人是吴放。他来医院做义工了,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废人,不仅仅会让我丢人,他想让我为他骄傲,想为我在婆家争回点脸面。

  7

  很不幸的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吴放被感染了,而且情况非常不乐观,直接被收在重症监护室。稍微清醒点的时候,他托别的医生给我捎了点东西。

  一个粉色的小木马,漆已经褪色了。还有一张银行卡,我上次让大伯转交给他的那笔钱他一分未动。他是怕出不了重症监护室的大门。

  看着那个小木马,回忆洪水猛兽般扑面而来。那是我小时候,他亲手给我做的。我以为早就扔了,他却一直带在身边。

  那时候他总是把我驼到背上在院子里玩,其他小朋友欺负我,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报仇。我那时多以他为荣啊,以我有个哥哥而骄傲。

  我们曾经那么相亲相爱,他现在依旧爱我。而命运扼住他的咽喉时,我却极力地在补刀。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怎么也擦不干净。我好害怕我的诅咒灵验,一语成箴,他再也醒不过来。

  坚持了二十多天,吴放挺了过来。

  经历过这么多生死,我的心情变得不一样。曾经对他的怨恨,在某个时刻很突然地,就土崩瓦解了。

  从我爸我妈到吴放,还有疫情期间每一个时刻行走在钢丝上的生命,生离死别还少吗?我更应该珍惜当下才对。

  我们的关系慢慢地好起来,偶尔坐下聊聊天,说的多是小时候的事。

  那时花开正红,人正青春年少。

  吴放身体刚恢复,听说患过肺炎的血浆能救人,他马上去献血。东北疫情严重的时候,他又去那里做义工。

  这次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他要做点有意义的事。他还参加了今年的高考,想圆一圆大学梦。

  一个本质上不坏的人,只要给他一点哪怕微弱的希望和勇气,他就有可能活得闪闪发光。

  我也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打算。

  我要和吴放这样相依相偎地生活下去,我要牵着他的手,看着他找个人结婚,有自己的家庭。

  至于陈辉和我公婆,能不能接受他,那是他们的事。

  至少我不会再放弃吴放,不会再向任何人隐瞒,我有个这样的哥哥。

  而和陈辉离不离婚,从现在起,不是他说了算,我也要考虑这段婚姻值不值得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真觉得无可挽回了,我会毫不犹豫放弃。

  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像小时候那样,我的身后站着一个替我撑腰的,爱我疼我的娘家人,我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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