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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袭

2016-11-02 作者:越岷 来源:越岷投稿 阅读:载入中…

暴雨来袭

  暴雨来袭

  暴雨降落的时候是在深夜,几乎毫无预兆,就如滔滔江水袭来。算是百年不遇的天灾。大雨像瀑布一样从天空中奔泻下来,一些巨大的河鱼和鱼草像天外来客也一同扑通扑通落下来。大雨的声音是咆哮着的,如万马奔腾,几个小时后村庄就成了一片沼泽。

  令人不安的是村庄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在落雨前苏醒然后叫喊也没有人在雨中醒来绝望哭泣。仿佛是死去的世界一般沉寂无声,又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可是大雨轰轰烈烈下了三天三夜才完全停歇。雨停后,洪水迅速退去,一些人从漂浮着的粗厚木板床上醒来,然后呼喊着跳入水中去捞在屋子里院子里街巷里来不及逃离的大鱼。许许多多像猪头般大的鱼被人围进猪圈里饲养,猪栏是石头和水泥砌成的,积水很深,它们嘶吼着企图撞倒用石块和水泥砌成的围墙。结果是猪圈岿然不动,反倒是那些围在一起的猪们恐惧的嚎叫不停。村民们吃惊地望着它们,他们以为它们是饥饿了,便随手抓起一些水草丢过去。大鱼张开大嘴使劲撕咬着那些藤蔓般的鱼草,在水里打击出巨大的水浪。当然,他们后来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是村庄里的一些人和家畜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直到半个月后,那些消失的人群从远处跋涉归来,与他们在村庄里相聚,他们才知道他们还一直存活于世。

  那些消失的人群该是没有来得及醒来便随着洪水飘向远方的。是身边的狗的狂吠声把他们叫醒的。醒来后,他们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吃力地拧干身上的湿衣服,又在太阳底下打了一个盹,才开始想起来回去。再后来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带着一些漂浮过来的物品,领着成群的家禽家畜,像一场大迁徙往回赶。

  他们的队伍幸亏有老者带领,因此他们无需担忧会迷失方向。走了大约半个月,他们才走回故乡兰山谷。途中因为饥饿,他们陆续吃掉往回带领的动物,即便如此他们还需要补充大量的山果用来果腹。途中大家经过一阵激烈的争吵便归于平静,即便是所有人都去追问和回忆身边发生的变故,仍然没有人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唯一使他们印象深刻的是一片狗吠声把他们逐个叫醒,然后他们便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床上,一张张小木床随意散落在一片河滩上。近处的河面上漂浮着的是一大群像是还在沉睡中的动物。再后来,它们也在喧闹中慢慢醒来,缓缓游向河边。

  艰辛的旅途使他们胃口大增,日夜不停的奔走又使每个人万分疲惫。但是一些人还是发现了异样,他们发现身上的皮肤异常干燥,有的人的皮肤只是一夜之间便开裂成鱼鳞状。开始的时候,开裂的位置冒出一缕缕血丝,再后来很快愈合变成厚硬的鳞甲。几日后所有的人全身都开裂成了鳞甲。许多人开始无法忍受干渴,不得不重新跳到还未完全退去的河水里。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然后跳到河水里休息片刻后又重新上路。他们的跋涉成群结队从不停歇。(爱情故事大全 www.wenzhangba.com)

  终于在一个烈焰当头的正午回到故乡。他们的村庄建在一个叫兰山谷的一处高地上。因此他们返回去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积水。坚硬的石头路面被太阳炙烤的烫脚。在一片鳞甲咔嚓咔嚓的碰撞声中他们走进街道四处张望。一座座石头房子像没有经过暴雨洗礼那样呆在原地,甚至连一片瓦当都没有损害的迹象。但是他们走进街道里后还是嗅到了难闻的鱼腥气以及令人作呕的腐肉的气味。

  街巷里有一个老人从一扇门后面突然蹦出来,摆动着身体一跳一跳奔向他们。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早有预备的那样,但却令他们倍感突兀。他们以为村庄里剩下的人应该在洪水中丧命的。因此他们在街道里相遇后都彼此睁大了吃惊的双眼。令归来者无法相信的是他们自己的眼睛,他们看见老人已经不见了手臂,只有头还是原来的样子,其他的部位已经完全和鱼没有两样了。通过走访,归来者发现无法忍耐的干渴让一些人过早离去了,死去后他们的头颅完全变成了鱼的面孔,但是身体还是人的模样。剩余活着的人只好在围有大鱼的猪圈里生存,猪栏里的积水很深,他们只露出头向外张望着,期待着暴雨再次来袭。

  人们无法解释也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经过一番讨论他们终于达成共识,要想重获生机,他们必须找到一处水源丰沛的河流或者湖泊,在水中生活。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些归来者只是皮肤龟裂成鳞片,其他还无大碍。但是他们已经预知到自己未来生命也会像村庄里大雨中遗留下来的乡邻那样的命运

  了寻找新的水源,村庄再一次开始了迁徙。不过按照老人的想法,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定会在深山形成一处积水甚多的湖泊。那个湖泊应是他们最终的归属地。

  他们无法舍弃那些幸存者,只好把那些已经鱼化的村民装在水桶里装上板车一同出发。按照预想他们沿着雨水漫延过的沟壑一路找去。途中,一些无法忍受干渴的人跳到河水里顺水而下了。未及终点,剩余的人全部都跳到水中向着心目中的水源地游去。像是天生的都会游泳,河水里不时激起浪花。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把头时不时露出水面,交换一下心中的感受和对未来的想法。几天之后便很少有人在这上面浪费时光了。

  湖泊在意料之中存在,它居于一个深山处的峡谷中。各种支流向它汇聚使它变得波澜壮阔。兰山谷的村民到达这里的时候许多人已经无法言语了。他们多半已经完全退化成一条条身体强壮的大鱼。也有一些孩子露出半人半鱼的头在后面一路呼唤一路追赶。

  这些孩子在奔进湖中的瞬间,探出头来万分留恋地张望一下外面的世界。令他们吃惊的是,他们看到湖边这时候站满了形色各样的人,以及停在湖边各种奇特的车辆。令他们恐惧不安的是,长短不一但看上去都很壮硕的鱼竿已经悬在他们头顶。

  他们只张望了一眼便瞬间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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