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二）

　　（1）

　　上班了，我来到一所乡村中学教书。那时，正值我渴望爱情甘霖的旺季。

　　那一年，我们学校正好陆陆续续分来了十多个俊男靓女。红是其中的一个，她性格开朗，在教课之余，我们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常聚在一起，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就是在办公室的闲谈中，我慢慢感受到她那别样的温暖与火样的热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时的她正与我们学校来的较早的另一俊男谈恋爱，故我一直把她当作可以谈心的好朋友，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知我家不在本地，附近又没有亲戚，她就四处张罗着为我介绍对象。有一次，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说笑，她又说起给我介绍对象的事。一老师笑着说：“整天见你给孙同志介绍对象，到现在还没见对象的影子，如果这次再不能对接成功，你就嫁给他算了，反正他包给你了。”一句话，在场的老师都哈哈大笑。

　　她也笑了，笑的是那样的灿烂。

　　后来，她与原来谈的某俊男闹矛盾，几乎已到了破裂的边缘。她经常向我倾诉她心中的烦恼，我除了安慰她几句却无言以对。记得深秋里的一天，我们说好一块去城里参加自学考试。那天，小雨淅淅沥沥，我们同撑一把伞走在蒙蒙的烟雨中，俨然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碰巧与一高中同学偶遇，笑问：“她是谁啊？”我笑而不答。

　　在考试回来的路上，我努力了几次，无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回到学校后，我对自己发誓明天一定要告诉她。但第二天，由于她没有复习便自动放弃了。

　　时间不长，她还是与我们学校的那位男友彻底分手了。经人介绍，与城里一工人相识，不久就结婚了。

　　（2）

　　第二年，我们学校又来了一位美丽的代课老师——华。而且我们被分在了同一个办公室。

　　华个子不高，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两泓春水荡漾其间，折射出她特有的善良。华喜欢笑，纯真的笑容经常挂在脸上。在办公室里，她特别喜欢夸奖我，哪怕是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都能被她及时捕捉到并不知要放大多少倍来夸奖一番。其实我所谓的那些“优点”在被她发现之前，连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而且我还一直感觉我做的还很不够，以前也从来没有人因此而夸奖过我。初识她的那段日子，我一直陶醉在她的夸奖里，尝尽了被人夸奖的滋味。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了解也日渐加深。从她那一姿一容、一笑一颦中，我读懂了她的纯朴与真诚。在四目相对时，我还读懂了她的似水般的柔情。于是，在下定了千万次决心后，我终于决定拿出我男子汉的勇气来，向她表白我的爱。

　　由于我害怕历史重演，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采用书信的形式。有一天我趁她不注意，我把一封满载着希望的信放进了她的书包。

　　那天夜里，我几乎是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又在办公室见到她那如花的笑容时，我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稍稍平息了一点。她看见我，冲着我莞尔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把一封信悄悄交到我的手上。我用颤抖的手快速地打开，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展现在我的眼前，在信中她表示愿意考虑我的意见。看完后，我不由得心花怒放。

　　不久，一个雪花轻舞飞扬的日子。华早早就来到学校，神情显得很是忧郁，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告诉我：“她的一个亲戚已把她的分配关系办到了城里，过了元旦，她就要去城里上班了。”话语中透出几分伤感。

　　果然，元旦后她就走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彼此并没有就此放弃。

　　那次我见到她，她邀我去她家去玩，我没有答应。她知道我的心思，笑着说：“为了你，我要冒一次险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父母。”“等你的好消息。”说完，我就骑车回学校了。

　　第二天再见到她时，她显得很不高兴。我们各自推着自行车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直走了好远，她才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被父母狠狠训了一顿，父母说什么我们的属相不和以及费尽心思让我进城的目的之类的话。我很伤心，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

　　听完她的话，我无语。

　　除夕之夜，我在老家过年，不由自主地来到村里的公用电话旁，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号码。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她那熟悉而又惊喜地笑声。

　　年后，我去她学校找过她两次，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嬉笑间，我分明已感受到她那颗进退两难的痛苦的心。

　　“是该结束的时候了，”我暗自告诉我自己，“如果爱一个人不能使她幸福，那么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几个月后，我经人介绍与当地一位漂亮的女教师相识、相爱，并决定于五一节举行简单的婚礼。就在我走进婚姻殿堂的前一天，华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带来了诚挚的祝福和问候。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剩下的只有默默地祷念：幸福、平安。

　　往事如烟，留下的只有这些风化了的文字。